司马权藏身在鼎中深处,周身黑烟飘荡,却是在用相转之术吸收取灵机。
他也是知晓,休看现在时日尚算太平,但情势发展下去,东华洲诸派洞天总有人会忍熬不住前来找寻自己,迟早会有一场恶斗。若是过得去,还可在天外称尊,若是过不去,可要再次从头来过,故不敢松懈,每时每刻都在想方设法提升实力。
打坐数个时辰之后,他才收了功法,道:“何人候在外间?”
门外有声道:“老师,弟子于韶求见。”
司马权法诀一拿,宫前石门轰隆一声向上提起,一名面色苍白的中年修士走了进来,到前一个拜礼,道:“老师,这月三十六名弟子已是接至宫中。”
说着,他把袖管一抖,将那些自弟子身上捉出得魔头又自放了出来。
司马权坐着不动,那些魔头纷纷往他身躯之中钻去,很快没入不见,这魔头在那些弟子身躯之内待过之后,皆是暗中吸摄了一丝心血进来,只要其起得不轨之心,他立刻便可察觉。
等有几个呼吸,他行功完毕,道:“于韶,你做得不错。”
于韶忙低头俯身,道:“为老师效力,那是弟子本分。”
司马权道:“此次可有愿去东华收缴供奉的?”
于韶回道:“方才问了下来,只有一人。”
司马权道:“你可曾与他说了其中险恶之处?”
玄阴天宫弟子去收缴供奉,因每月需往来虚天东华两处,故而有很大可能被玄魔两家修士发现,至今死在此事上之上弟子已有十余个,是以便是有人领了此职,在得知就里之后。也会百般推脱,不愿再去。
不过玄阴天宫还唯恐祭炼法符,操御六阴魔虫的弟子不够多。对此事倒也不如何勉强,有数次都是司马权利用天魔分身。才得以把宝材外药送上天宫的。
于韶躬身道:“已是与他分说清楚了,不过此人明知如此,也未推拒,仍是愿意前往。”
司马权道:“哦,这却有些意思,这名弟子是何来历?”
于韶道:“这弟子自称方讳,不过弟子已是查得清楚,其名实为方心岸。原本乃是南华派洞天真人黄羽公门下,六十余年前,因其师与张衍一战之后身亡,难以忍受门众欺压,便就逃出山门,此后一直被南华派弟子追索,无处藏身,这才投靠到我门下来。”
司马权闭上眼睛,思考片刻,道:“嗯。你下去之后,命他来见我一面。”
于韶不问原因,只是道了声是。
司马权挥了挥袖。道:“我已无事,你去吧。”
于韶道:“那弟子告退了。”他再是一欠身,就恭敬退了下去。
方心岸入了宫鼎之后,与众多同门一般,分得一处丹室为平日修持之地。
他方才安顿下来,面前香炉之中却浮出一个魔头,对他言道:“方讳,宫主召你入见,速速前去。不得有误。”
方心岸不觉一怔,同时心下略觉不安。不知这司马权找自己做什么,不过既然来了天宫。也无法违抗对方谕令,便道:“弟子知晓了,这就过去。”
那魔头道:“出门之后,沿金桥而行,千余步后,就是内宫所在,莫要耽搁了。”言毕,其就消散在了原地。
方心岸稍作几次吐纳,平定心绪之后,就推门出来,沿着其所指之路行走,快要走到那内宫前时,却听得不远处有两名值守弟子在那处说话。
其中一人言道:“小弟入宫一年多来虽是功行大涨,但心中总是心惊肉跳,不知这般安稳时日还能延续多久?”
另一人嗤笑道:“此事岂用你来挂心,祖师神通广大,两年前元阳派两名洞天真人到此,欲要灭我玄阴天宫,还不是被祖师一人迫退,你看东华诸派至今再无一人敢来寻衅,要是能来,早便来了,还用等到今日?”
方心岸曾被黄羽公带去过丕矢宫,眼界高出同辈不少,倒是知晓东华洲诸位洞天真人绝非不敢对敌司马权,而是个个太过惜身,不愿主动出头,这才容得玄阴天宫存在,不过他却希望在自家修成元婴之前,这等情形能够延续下去。
这时那二人也察觉有人到来,喝道:“何人到此?”
方心岸走上前去,报上姓名,那值守之人显是得过交代,立刻打开宫门,放他入内。
他踏步到了里间,穿过三座宫门之后,到一殿室之内,却见一名黄袍道人坐在蒲团上,身周外有黑烟飘动,忙低头一礼,道:“弟子方讳,闻宫主相召,特来拜见。”
他毕竟是大派出身,动作举止都是一板一眼,神情也是不卑不亢,不似许多小派弟子要么畏惧莫名,要么谦卑过甚,司马权看了两眼,不觉点了点头,随意问了两句后,便话锋一转。道:“你入我天宫,当是有所求,本座问你一句,你求得是什么?”
方心岸方本想说自家别无所求,只是仰慕天宫威名,故来投奔云云,可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得沉默以对。
司马权哈哈一笑,道:“你不必讳言,若是诸弟子皆无无求,又何必投我?而我亦然,要用到诸弟子,自当满其所愿,彼此各取所需,这又有什么不可明言的。”
方心岸犹豫了一下,道:“弟子求得只是一处安稳修行之地。”
司马权盯着看了片刻,道:“本座原以为你会要求我玄阴天宫助你报得师仇,幸好你未曾如此不自量力,那位张真人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方心岸不觉一惊,才知对方早已探明自家身份,他问道:“莫非连宫主也不是那位张真人对手么?”
司马权道:“你若能把修为修至本座这般境地,便就明白了,否则说与你知又有何用?”
方心岸把头低下,道:“弟子本也未存这个念头。”
司马权点首道:“如此便好。你若只为觅地安稳修行,本座可以成全你。”
方心岸小心翼翼问道:“那不知宫主有什么地方需用到弟子?”
司马权嘿嘿一笑,道:“你不必心存提防。试问至今入我宫中弟子,除了几个反叛之人。本座又何曾亏待过一个?”
方心岸一听,不觉暗暗点头,玄阴天宫自开立之后,声名确实不算差,便是那等后悔要走之人,也只要发个誓言,不泄露宫中之事,也可放你离去。也正是由于其这般做。丝毫不似传闻之中那等邪魔,这才引得不少东华修士前来投靠。
司马权这时抛出一物,道:“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