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世态的炎凉,让安德鲁心里一片阴暗。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个世道怎么变成了这样。明明以前的人很好忽悠的啊,就好比他在足球赛场上,只要大喊一声这个人刚刚背地里踹了我一脚,或者绊了我一下,不管是真是假的,绝对会有大批的球迷站出来为他出头。
而哪怕说是在平日里遇到了纠纷,只要他摆出一副弱小且需要同情的姿态,就绝对会有不怕事大的家伙跳出来为他出这个头。
人权圣母,这种往日里被他们称之为隔壁老妈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他心里有着无限的问号和惊诧,而还没有等他把心里的这种疑问问出口来,智械的手就已经是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跟我走吧,霍普先生。如果你现在选择配合的话,我们还能对你从宽处置。如果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抗拒,那么我也就只能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了!”
“狗屎,狗屎。你抓疼我了!”被死死抓住肩膀的安德鲁连逃跑的可能都不会有,他心里也明白这一点,而在心如死灰只剩下认命这个选择的同时,他又不甘心这么束手就擒。所以他依旧是徒劳的挣扎,嚷嚷道。
“这不公平。你要抓我也要有证据才对。你不能只因为有这种可能就这么抓走我,这是犯法,这是侵犯了我的人权,这是种族歧视,我要去告你们,我要去告你们!”
“我有证据,先生。我来证明,我刚刚听到了这位先生对这位女士说的话,他说的很清楚,他手里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而借由着这些东西,他在威胁这位女士,想要从她那里达成一些让人无法启齿的恶心条件。”
谁也想象不到,这个时候居然真的会有人因为正义而挺身出来作证。而更让人想象不到的是,作证的人居然会是阿莱克西亚,这个在整个咖啡厅里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女人。
本身她的气质和容颜就让人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而现在在现场那么多人都是装聋作哑,只是充当一块背景板的前提之下,她却是第一个站出来,这自然是让他们越发的惭愧了起来。
也不管是真是假的,有了阿莱克西亚开这么一个先河,立刻就有第二个站出身来。
“我也听到了。这些黑鬼成天就知道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我说,我们现在的环境这么危险,都是他们造成的。”
“没错,我早就看这些黑鬼不顺眼了。成天好吃懒做,就知道搞这些违法的东西。他们里面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里是法兰西,是我们高卢人的国家。就不应该让这些黑鬼在我们的国家里横行,政府早就应该有所行动,把这些低等种族从我们的国家里给清除出去了!”
如果说一开始阿莱克西亚的佐证还算是秉持着一个公理和正义的话,那么再往下,那些人后续的发言就已经是明显得偏离了所谓公理的方向。
完全就是迁怒的。由个体而延伸到集体,由指证衍射到攻讦谩骂。这里面潜藏着的,是整个社会人心惶惶之下所必然会出现的一种针对性的宣泄途径。
就好比说是一战之后的德意志,国民生计凋敝,民怨沸腾,人们几乎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犹太人身上一样,现在的他们显然也是类似的做法,只不过是把目标换成了黑人还有其他那些不安分的有色族裔。
这肯定是个愚蠢的做法,就好比当初要为德国人境遇买单的不仅仅是犹太人,还有英国人和法国人一样。只是犹太人当了这个出头鸟,站在了最前头一样。
黑人也是一样。他们肯定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是他们过往的行为却很容易让人把他们和目前的问题联系在一起。再加上自保主义的盛行,也就自然而然的,让他们落入到了现在的这个境地里。
阿莱克西亚很乐意见得事态这样的发展,只是她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悄然的皱起了眉头,她就已经是冷然得发起了话来。
“先生们,请保持理智。我们只说眼前发生的事实好吗?”
“当然,当然”周围立刻变成一片驯服的舔狗模样。而智械也是对着阿莱克西亚礼貌的低下了头来。
“感谢您的配合,普罗德摩尔女士。愿你有一个美好的下午,我就不打扰您的时间了。”
“也谢谢您的帮助,先生。感谢您为我们的付出!”
阿莱克西亚脸上带笑,如同发自真心一样的对智械奉承道。至于她心里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这谁也不敢肯定。
毕竟纵使是敌人,她也已经过了那种需要亲自下场,推波助澜的阶段。所以,她是真的有这种感谢的想法,也说不定呢?
一无所知的人不可能猜到她这种背景复杂的女人脑子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而对于绝大多数思想单纯的人来说,他们只用欣赏眼前的美好也就足够了。
一个知性美丽而且富有正义感的女人,这足够他们跪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