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关押在了临时为他们这些高级专门设置的临时监狱之后,皮尔斯就一直有着一种非常特殊的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他昔日的同僚,以及他们一贯的阴狠手段。
九头蛇对付起自己人来从来不比对付敌人来的温柔。甚至说,为了保持内部的稳定性和命令的绝对执行性,他们对付自己人往往要更加酷烈一些。那种残忍的手段几乎可以说是超过了人类的想象的,彻底地灭绝人性的。所以,很多时候,即便是死,九头蛇的人也不愿意背叛自己的组织。
但是皮尔斯不一样,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就这么死掉了。
作为昔日九头蛇的一个脑袋,他和那些普通的小喽啰可是不一样的。完完全全不一样的。而这个不一样的主要分别就是,他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死掉。就算是当叛徒,他也不能去死。
他的生命要值钱的多,也珍贵的多。不应该,也没有任何的理由陪在组织的规则上面。但是,话虽然是这么想,他却依然没有任何背叛九头蛇的想法。最起码,现在他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
作为一个阶下之囚,皮尔斯很清楚自己做大的作用是什么,也很清楚托尼史塔克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些什么。九头蛇内部的情况,还有各个据点以及隐藏人员的名单,甚至是九头蛇的头目的情报。这些都是他手上握着的最大的资本,可以说,只要他一天不把这些说出来,就别想从托尼史塔克的手中讨到一点好果子吃。
刑罚,甚至说是那种完全不人道的酷刑,在此时此刻并非是什么不能使用的东西。在这个由他一手导致的混乱时期,很多东西都已经到了完全不适用的地步。而正是因为这样,他在这段时间里可以说是吃足了苦头。那种感觉,不会比死亡更加好受一些。
但是,皮尔斯还是坚持着,咬牙挺了过来。
这并不是说他突然转了性子,铁了心地要当硬汉,当一当九头蛇的忠诚。而是和说出这些秘密的下场相比,他更愿意接受这些肉体上的折磨。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还怀有着一种特殊的期望,那就是男爵还没有选择放弃他。
当然,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像是他现在的这种情况,其实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可言了。男爵几乎不大可能浪费时间和精力来营救下。甚至说,还有很大的可能,他会来灭自己的口,以绝后患。
这才是最符合九头蛇一贯行为的做法。但是对于皮尔斯来说,他却是还抱有着那么点些微的希望。毕竟,他是男爵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也是第一个光明正大地站到男爵这边的魁首。单单就凭借着这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事情,男爵都应该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再搭救他一把。
也许,应该吧!
这个时候就连皮尔斯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感情到底是期待还是畏惧。就算是一切都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了,他还是无法确定这种事情。
此时此刻,在这个临时监狱的外面。早已经充斥了疯狂而嘹亮的枪声。透过窗户,皮尔斯甚至能看到枪口喷发的火焰在黑暗的夜色中所映照出来的橘红光芒。
那是专门看守他们的,由最精锐的特工和特种部队所组成的狱警们所造成的动静。响亮,而且激烈。虽然无法观察到具体的实情,但是仅仅是通过这些就能轻易地判断出,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九头蛇的进攻已经开始了。但是是为了救他,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的原因,他还完全没有弄清楚。这让他的心里充满了不安。
这是决定他生死的问题,由不得他不仔细思量。但是时间,留给他的时间实在是不多,因为很快,外面的动静就消停了下来。
这让这群平日里就像是老年公寓的住户,或者什么精神病医院的病人一样聚齐在一起的昔日的政客们纷纷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有的人脸上露出了恐慌,有的人脸上露出了欣喜。有的人显得迫不及待,还有的人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插到地板里面去。这些九头蛇的下层人员,或者是被九头蛇收买了的政府官僚,甚至是那些完全无关的、只是单纯地被波及进来的倒霉家伙,在此时此刻完全展现出了不一样的模样。
惊恐、畏惧、兴奋、退缩、悔恨、疯狂,可以说,把这里每一个人的表情单独得剥离出去,一起放进一间屋子里,就足以形成一种让人赞叹乃至战栗的画面,一副如同炼狱审判之下的那些亡魂浮世绘的画面。
而在这个画面中,皮尔斯的表情却是最特殊的。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静、沉默的模样,坐在那里动都不动,和这里的浮躁浑浊相比,可以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从他那微微跳动的眼皮以及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的轻轻颤动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内心完全没有像他表现得那样平静。尤其是在外面的枪声结束了之后。
枪声结束了,那就意味着审判开始了。而到底结果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也就看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而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个应该出现的审判者。而当他看到来人的时候,他立刻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帖木儿,没想到居然会是你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