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几天已经压抑得厉害,快要憋不住了。
“大月有积重难返之感,很麻烦。”独孤漱溟蹙眉。
江山传承一久,一个个利益集团便形成,事情就变得复杂,尤其是田地。
田地被兼并得太厉害。
强者越强,弱者越弱,这是人道运转之规律,地方的豪绅越来越强,吞并的土地越来越多。
而这些豪强有的是办法避税,从而让国库日衰。
这些年没有战争,还不觉得如何,也风调雨顺,没有大灾,否则,国库会迅速捉襟见肘。
朝廷想改变现状很难。
富家子弟有闲有钱,再加上重视读书,有能力延请名师传授,专心致志,从而在科考中脱颖而出。
寒门越来越难出贵子,整个朝野上的大臣们,几乎都是出身富贵之家。
出身决定了偏向,他们怎么可能倾向于贫苦大众?
而当了官,令家族更强,每出一个官员,家族势力便增厚一分,盘根错节的利益网便扩大一分,从而更难制,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抄家灭族。
李澄空叹一口气,点点头。
他想起前世,最大的改革就是土地,那是要摧毁式的改革,改朝换代式的。
独孤漱溟是不能干这个的,真敢这么改,很快就是烽火遍地,大月江山不存。
他纵使有超算倚天,在整个江山社稷跟前还是缈小无比,无法挣脱历史的周期。
“慢慢来吧。”李澄空打起精神。
独孤漱溟蹙眉:“无处下手。”
李澄空笑笑:“那就先从吏治下手,趁着刚刚上任,加上天女的威势,趁机刷下一批贪腐严重之辈,多派一些钦差巡回各地,形成制度就能强一些。”
“嗯,这倒也是。”独孤漱溟笑道:“挑出一批钦差下去还是没问题的。”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接见那些大臣们,听其述职,两圣女在一旁观其心,然后说与她听。
她现在对整个大月四品以上官员的心性及行事都了然于心,虽然疲惫,却收获极大。
通过这些大臣们的嘴,她对大月的具体形势也多了几分了解。
大月看似繁荣,但地理位置导致贫富差距过大,需得尽快调整。
现在已经人心浮动,万一有人趁机挑拨,很容易煽动人心而出大乱子。
一旦有人反叛,就会挑动人心浮动,会按下葫芦浮起瓢,此起彼伏不消停。
到那个时候,大月江山就真危矣。
所以只盼望能风调雨顺几年,给自己调整的机会。
“还得杀一批人。”李澄空叹道:“虽然你不想杀人,但有时候不得不杀。”
独孤漱溟蹙眉。
李澄空道:“一些犯了众怒的,还是要杀掉的,否则人心积郁怒火,终究是大麻烦。”
民心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很重要的,人心都有一杆秤,平常的时候,积累的不满无处发泄,只能憋着。
但这种不满与愤怒会一直潜伏,如果碰上一点儿火星,就会“砰”的点燃,熊熊燃烧失去冷静,从而变得疯狂。
那些历代以来的起义都是如此形成的。
所以要在他们爆发之前泄一泄,将民愤极大的人推出去,让百姓宣泄一番怒火。
“……嗯。”独孤漱溟叹道。
她实在不想杀人,可有些人实在该死一百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一面杀人,一面派出钦差,平反冤案错案,你现在是天女,没必要顾忌那么多。”
“嗯。”独孤漱溟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