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后会再次召开洗脑大会,持续时间一小时。而后直到晚上日落这段时间,依旧是各种各样的军事训练。在晚餐之前,还会组织进行晚祷。在这方面,李寄秋倒是很佩服这些教徒,那些胡说八道的话翻来覆去地反复说,他们竟然都听不腻。
在晚饭开始之前,早上离开的那些教徒也许会返回驻地。根据观察,这些人最早当天就可以回来,最晚则会在四五天后才返回。他们或手提肩扛,或推拉着简易推车,带回了大量生活物资、各种废品以及燃料。他们给李寄秋的感觉就像拾荒团,或者某款废土游戏里的老冰棍。
但几百人的吃喝拉撒不可能只靠捡垃圾就能解决。吴可忠对此疑问的回答是,教团在山里还开垦了大片土地,他们吃的绝大多数蔬菜都是自给自足的。可作为主食的小米和玉米等作物这段时间也已经到了收获期。而肉类的来源主要靠山里另一个养鸡场来供给。
负责这些繁重农活的并不是常见的教徒,而是从各地掠来的“志愿者”。
李寄秋对这个说法颇为不屑一顾。哪有什么所谓“志愿者”,恐怕都是些被强行抓来的普通人,在教团的武力威胁下成为了农奴一样的人。
吴可忠并没有完全否定李寄秋的看法,只是反复强调“志愿者”们的生活和饮食条件其实和教徒是一样的,甚至在食物上还要更好,这点是神使亲自要求的。所以从驻地建立至今,还没发生过一起“志愿者”逃亡事件。
吃过晚饭后,李寄秋看着自由活动的教徒们再次旧事重提,“吴大哥,我看这儿生活也挺好的,那你怎么不把嫂子也接来?”
一如既往,对于这个话题吴可忠选择保持沉默。
这样的询问已经快成为每天的例行公事了。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邪教是怎么对吴可忠洗脑的,李寄秋完全没办法从他这里获得任何关于他本人的任何信息。
刹那间,李寄秋脑海中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了那个跌跌撞撞走向大白鹅的孩子叫什么。
“吴大哥,你的儿子吴冕,现在走路应该没问题了吧?我离开村子前,他走路不是偶尔还会摔跤。”李寄秋一边假装漫不经意地随口说着,一边用余光仔细观察对方的脸色,“不对,他现在应该有两岁,能说点简单的词了吧?”
吴可忠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那原本僵硬得如雕塑般的脸上仍然出现了一丝情绪波动。
李寄秋首次在对方那双麻木的眼眸中捕捉到了惊愕与悲伤的情绪。吴可忠的视线瞬时变得模糊失焦,原本平静的唇线也开始微不可察地颤栗起来,仿佛想要倾诉些什么,然而话语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封锁在喉咙深处。
察觉到对方有所动摇,李寄秋立刻乘胜追击道,“吴大哥,告诉我,村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只有你自己在这里?江雪嫂子和你儿子吴冕在哪?”
“江雪吴冕我的老婆我的孩子”
吴可忠呆滞地喃喃自语着,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名字。
李寄秋没有选择继续加大力度刺激对方,而是让他自己稍微缓一缓。
等了几分钟后,吴可忠虽然还是在复读着老婆孩子的名字,但声音已经愈发颤抖和哀伤。
见时机成熟,李寄秋双手扳住吴可忠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吴大哥,他们在哪?”
吴可忠那双如一潭死水般凝滞的眼睛慢慢开始有神采流转起来,很快,两行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
“小李兄弟我的老婆孩子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