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
想了下,墨上筠赞同地点头。
“请问,是什么让我们的墨副连长,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墨上筠勾了下唇,“没什么,就是在一个能跟总教官抬杠的地方待久了。”
“……”
朗衍眨巴眨巴眼。
这意思是——墨上筠在集训营的时候,经常跟总教官抬杠?!
“集训营……”顿了顿,朗衍问,“比我们这儿好吗?”
墨上筠笑道:“朗连长,你知道,大部分地方都是跟我们连队一样的。”
言外之意,就朗衍询问的层面来看,确实如此。
不过,朗衍却释然地笑了。
他很高兴,墨上筠能遇上一个可以随便被抬杠的总教官,他也相信,墨上筠在集训营的日子过得很好,只是他也有点失望——失望于在自己的连队想要坚持一些事情都很为难。
只是,还有希望的。
所有的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两人沉默地往前走了一段路。
突兀的,朗衍回过头,猝不及防地墨上筠问:“对了,你外公后来收下那些花和种子了吗?”
愣了下,墨上筠如实回答:“没有,用挖土机隔着邻居家的墙,全给丢人院子里了。”
“哈哈哈哈……”
朗衍似乎被戳中笑点,不由得捧腹大笑。
看着看着,墨上筠也笑了。
不可否认,现在想想,外公的行为很解气。可是,年幼的她,却思考过到底谁才是对的,外公是否有点得理不饶人。
那时候她找外公聊过,得到的答案是——得理不饶人怎么了?他高兴!这么做了心里才舒坦!
做人,总不能图那些言论,太在乎肯定会活得很累,有人制定规则,想让他们在规则之内活着,就像小学课本上写的——对不起,没关系;谢谢你,不用谢。
凭什么对不起之后,一定是没关系?
凭什么谢谢你之后,一定是不用谢?
外公教她无视规则,想怎么活怎么活,但也得给自己定下规则,有自己的准则和底线。
她是这么被教出来的,岑沚是这么被教出来的,当然,司笙也是。
只是她进了军校,留在了部队,就不得不被一些规矩束缚。
“我现在能理解,你为什么会是这么肆无忌惮的性格了。”
好不容易喘口气,朗衍站直了身子,朝墨上筠竖起了拇指,满满的都是对她外公的佩服。
能活得这么肆意的,绝对是一高人!
墨上筠无语地摸了摸鼻子。
说完笑完,墨上筠跟朗衍去了趟办公室,就明晚的演讲具体事项进行商量和确定,同时被知道礼堂之事的指导员特地跑过来‘批评’了墨上筠一顿。
墨上筠由得他批评。
本来就对节目顺序被调换、林琦被楼西璐压下去这件事心有不满的指导员,这次批评简直太不走心了,纯粹是走个形式,让有心人听到后传到钟儒营长的耳里,让钟儒心里图个舒坦而已。
墨上筠也就配合配合一下,让指导员完成这个任务。
不过,三人这么一耽搁,转眼过了熄灯时间,等各自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
跟两人告别,墨上筠回到了四楼尽头的宿舍。
门没关,墨上筠一推,门就自动开了。
宿舍内没有开灯,但有着微弱的灯光,墨上筠一进门,就注意到坐在上铺的林琦——还没睡。
“文书和楼西璐都来跟我道歉了。”
上铺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
“哦。”
墨上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顺势将宿舍门给关上了。
她走向衣柜,打算冲个澡再睡。
而,林琦显然没有想让这事就此结束,她拧着眉头,看着黑暗中那抹影子,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跟文书闹起来,跟钟营长争执?”
拉开柜子的门,墨上筠不紧不慢地回道:“为我的兵讨公道,有问题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林琦压着心头怒火质问。
“什么影响?”
拿出一套新的作训服,墨上筠关上门,抬眼笑着朝林琦反问。
“墨上筠,你得罪了营长!”林琦暴躁道。
简直莫名其妙!
墨上筠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自己也决定不跟墨上筠扯上关系,一个副连长一个排长,到了时间各自走人。可是,偏偏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墨上筠就来这么一出,为了她而得罪营长!
妈的!
如果营长记仇的话,足有可能影响到墨上筠的前途!
墨上筠坦然道:“他还得罪了我呢。”
营长俨然是知道她的背景的,既然他能在半年前那么对她,就证明他并不在乎,也说明他并非那种趋炎附势之人。
而,得罪了他,他或许会很不高兴,但绝不会给他使绊子。
说到底,他们的钟营长,也是有原则的。
“……”
见墨上筠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臭不要脸的话,林琦一时间被哽住了,好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得罪了她?!
得罪了她一个刚下连队的优异学生?!
还是得罪了她一个去过集训营当教官的一杠三星?!
谁在乎!
她是副连长,人家是正营长,压她两级呢!
“林排长。”墨上筠悠悠然喊她。
“做什么?”
“你不跟我道个谢?”墨上筠一脸理所当然地问,丝毫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
林琦差点儿喷她一脸的血。
她、真、有、脸?!
可——
本想丢墨上筠一个白眼的林琦,在微弱光线中见到墨上筠那一副‘我可是帮你讨回了公道’的嚣张面孔时,嘴巴动了动,竟是低低的道了声谢,“谢谢。”
在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里,包括她,只有墨上筠站了出来,帮她得到了应有的道歉。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真的,只有墨上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