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中人(1 / 2)

是给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救命用的。

而她,因为前世二房与四房的关系并不亲近,没有放在心上,以至于那般轻易的丢开了这颗救命的稻草。

她还记得,苏海棠带着李成弼的贴身侍卫将装着那丫头头颅的箱子砸在她脚下时,幸灾乐祸说过的话,“姐姐,你瞧,帮你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呢。这丫头你怕是都没什么印象了吧?这可是四叔费尽心机帮你寻到的一把刀,锋利的很呐,可惜呀……被我三言两语那么一挑拨,你就丢开了,这刀若是不经常用血灌着,是会生锈的……姐姐,你想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她冷冷的看着苏海棠。

苏海棠翘着兰花指,宽大的袍袖掩住口,清脆的笑声中满是阴冷的讥讽,“她居然敢夜刺弼哥哥,折损了我们五六个死士!弼哥哥怒不可遏,命人将她捆绑在院子里,割足了一百零八刀,才让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心口一悸,望着滚在自己脚下的陌生脸庞,心底恨意滔天。

一个陌生人,不过是给了几口饭吃的陌生人都能念着她的恩情,为她不顾一切。

而她,亲手养大,亲手教养出来的亲妹妹,却与自己最亲密的丈夫合谋害自己至此!

真是……

心肠毒若蛇蝎,天都不容!

“槿姐儿,怎么了?”

苏木槿回神,瞧见裴氏面露担忧的看着自己,笑了笑,“突然想到文家少爷说他新开了一家酒楼,正需要人手呢。四叔既然是做中人的,这活计咱们可以接过来自己做。”

“真的?”裴氏眼睛一亮,“新酒楼开张,光是伙计和厨房打杂的就得十好几人,这要是谈下来,一两银子都有的赚。”

苏木槿笑着点头,“十几个人怕是不够,让四叔多挑一些人,差不多……”

苏木槿算了算,按照先前说好的六个院子,一个园子最少二十个人,六个园子一百二十号人,文家从自己家调派去的一些……

“四婶跟四叔说,让他先照一百号人准备,优胜劣汰,多挑一些长的清秀的,为人机灵的,识字的更好,憨厚老实肯干活的也寻一些,可以充打杂的……”

裴氏半张了口,讶然的看着苏木槿,“这、这么多人,文家的酒楼很大吗?”

她素日怎么听丈夫说的那些,就算是稍微大一些的酒楼,也要不了这么多人啊。

苏木槿笑,“这个嘛,说是酒楼,其实更像大户人家的别院,一个园子一个园子的经营模式,不过文殊兰……文家少爷非要叫酒楼……”

裴氏有些困惑的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行,那等你四叔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好。”

桐姐儿笑嘻嘻的凑过去,“三姐,我爹说他帮忙说成一个人,能提一百个大钱呢,一百个人能提好多好多大钱……”

苏木槿笑,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好多好多大钱是多少大钱?”

桐姐儿啊了一声,眨巴眨巴眼,“好多好多大钱就是好多好多大钱啊……”

看她呆萌的模样,苏木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栀姐儿与裴氏也都笑起来,桐姐儿不依的蹭着苏木槿,“三姐欺负我,人家不知道好多好多大钱是多少钱。”

苏木槿被她蹭的身子后仰,歪在棉姐儿怀里,棉姐儿抱着苏木槿的头咯咯的笑,“六姐笨笨……”

“好啊,棉姐儿,你敢笑话六姐笨,看六姐怎么挠你……”

桐姐儿扑向棉姐儿,棉姐儿尖叫着往床里侧钻,笑的咯咯声不断。

好一会儿,才停住。

苏木槿帮桐姐儿和棉姐儿整了整衣裳,捏着她的小脸笑道,“一个人是一百个大钱,一百个人就是一百个一百大钱,等晚上四叔回来,让他打算盘给你看,一下子就能算出来了。”

桐姐儿脸颊红扑扑的连连点头,“爹爹最厉害了,爹爹会打算盘。”

苏木槿笑着点头附和。

别看她这个四叔没读过几年书,却是家里算盘打的最好的一个,很得苏老爷子的真传。而被外人送绰号‘算盘’的大房苏连荣说的则是他的精明算计。

天落黑,苏连贵才一身疲惫的从镇上回来。

桐姐儿跑去灶屋端了给他留的晚饭,苏连贵狼吞虎咽的吃了,又狠狠灌了三大碗水,才揉着哄饱的肚子坐在椅子上与裴氏说话。

“孩子今天没有闹腾你吧?”

裴氏笑,“好好的。”

苏连贵又去看栀姐儿,“脸上的伤怎么样?”

栀姐儿笑着说了苏木槿的话,苏连贵喟叹的吐出一口气,“好,好,三丫头……好,以后爹好好谢她。”

桐姐儿刷洗好碗筷,端着半木盆热水晃悠悠走回四房,苏连贵见状,忙起身去接了,放在椅子腿下,揉着桐姐儿的头,欣慰的笑,“我们桐姐儿越来越懂事了。”

桐姐儿眨着乌黑晶亮的眸子,问,“爹,你把算盘带回来了吗?”

苏连贵一怔,“带回来了。”

桐姐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在苏连贵身上四处乱看,“爹,算盘呢?”

苏连贵诧异的看着女儿,“你要算盘做什么?”

裴氏在一旁笑着解释了白日的事,苏连贵惊讶的道,“一百多人?那可要……”

他一顿,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把两个巴掌大小的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儿,惊喜道,“十多两……”

“这么多?”裴氏讶然。

苏连贵点头,收了算盘有些犹豫的问裴氏,“只是,文家那样的人家应该有自己熟悉的中人牙行,我中间插进去不太好吧……”

“这……”裴氏一愣,她没想到这个问题,白日里只顾着高兴多了一门生意,哪里想得到这些。

夫妻俩对视一眼,眼中的喜悦瞬间黯淡下来。

栀姐儿与桐姐儿听明白了父母的对话,互相看了看,也都垂了头。

好一会儿,苏连贵起身,“我去跟槿姐儿说一声,半道抢生意……这确实不好。”

裴氏欲言又止,半响,叹了一声,“好,你去吧。”

苏连贵抬脚出了四房,去了二房。

苏木槿听到苏连贵的来意,也怔了,这个确实是她考虑失误了,“四叔别急,我过两日还要去镇上,到时问过文家少爷,咱们再决定。这两日四叔也准备着,有备无患。”

苏连贵哎了一声。

……

没两日,苏木槿寻了由头再去镇上。

给顾砚山扎针,云笙、云起两兄弟亲自守在房间门口,谁都不给进。

白家小姐主仆二人再次被拒绝在房门外,小丫鬟气的指着云笙、云起的鼻子骂,白家小姐在一旁为难的劝都劝不住,“绿荷,你别这样,表哥在里面养伤……”

“呸!世子爷养伤这两个奴才为什么不让咱们进去?小姐,你不能太好说话,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是这样,他们越不让咱们进去……”

云笙、云起眼观鼻、鼻观心,直愣愣的肃着一张脸,雕塑一样任任凭风吹雨打兀自不动。

“你们……你们真是气死我了!”绿荷叉着腰骂的口干舌燥,瞪着两人。

苏木槿在屋内被外面的吵嚷弄的屡屡分神,朝文殊兰使眼色,文殊兰会意的点头起身,三两步走出去,二话不说点了绿荷的穴道。

绿荷瞪大了眼,张着嘴说不出话,动也动不了,不由惊恐的看着文殊兰。

文殊兰拍拍手,斜睨着她,“不知道世子爷在静养吗?在这里聒噪什么?”

说罢,狠狠瞪了云笙、云起两眼。

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绿荷转着去看自家小姐,眼珠子眨的快要掉出来,白玲珑有些哀怨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安抚绿荷,“你且等等,一会儿表哥消了气,自会解开你的穴道的。”

绿荷委屈的快要哭出来,心里狂喊,“小姐,奴婢、奴婢都是为了你啊……”

苏木槿动用内力催动十六根针,行完后,拔了针,浑身是汗的坐在圆凳上闭目养神。

文殊兰拖了顾砚山到另一个木桶里,清洗掉身上乌漆麻黑的药水,将他弄出来,穿好亵衣扶上床。

然后,吩咐人进来收拾。

云笙、云起不作声的抬了木桶往外走。

绿荷用力的朝自家小姐眨眼间,眼神儿使劲儿往屋里歪。

“绿荷……”

白小姐哪里不明白她的丫头打的什么主意,有些犹豫的往屋里看了看,正瞧看见屏风后有道身影,双手扯了扯手中的锦帕,脚步下意识往房间挪了两步。

挪了两步后,屏风后那抹身影看的更清楚了,那分明是一个女孩儿的影子。

白小姐一张唇抿的紧紧的,犹豫了再犹豫,忽然一咬牙,款步轻抬上了台阶,小碎步往往房间走去。

“表哥……”

她站在门口,先轻声唤了一声,见没有人回应,有些担心的快走几步进了屋,绕过屏风去看里面的拔步床,“表哥……”

待看到躺在床上的顾砚山一身雪白的亵衣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样时,脸色煞白,脚步踉跄的往床边扑了过去,声音里带着哭腔道,“表、表哥,你怎么样?天、天啊……怎么伤的这么重?”

顾砚山虚弱的睁开双眼,看见趴在床边哭的梨花带雨的白玲珑,艰难的扯了一抹笑,“玲珑,你、你怎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