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朝苏木槿呲牙,“三丫头,五婶儿我说的对吧?”
苏木槿看了眼还不肯走的张氏,淡声道,“大伯娘,你还有事儿?”
张氏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咬牙瞪着苏木槿,好一会儿才甩了甩帕子,恶狠狠道,“这事儿,我跟你们没完!”
“你没完?人家二房和四房才要跟你没完呢!一个被你害的女儿毁容又差点小产没了儿子,一个欠了文家几十两银子的外债……啧啧,我说大嫂,你的脸皮咋比娘的还厚啊?难道是你们张家的遗传?”
袁氏砸吧砸吧嘴,满眼鄙夷的瞅着张氏。
“关你什么事儿?”张氏怒吼。
袁氏摊手,“不关我事儿,我这不是闲的吗?没事找事来着……”
张氏懒得搭理这二五不分的货,瞪了苏木槿与沈氏两眼后,推开袁氏出了二房。
袁氏一脸余兴未尽的看着苏木槿,“三丫头,以后再有热闹记得喊五婶娘啊。五婶娘保准不给你添乱……”
苏木槿忍着笑应了。
袁氏得儿得儿的回屋补觉去了。
沈氏半响无语,瞪着苏木槿,“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可不是吗?”苏木槿抿唇,眸子里满是笑意朝沈氏眨眼。
沈氏看着女儿,好一会儿也破了功,脸上盛满了笑意。
棉姐儿瞧见娘和姐姐脸上都有了笑容,咯咯笑着扑进了苏木槿的怀里,“三姐……”
苏木槿抱着棉姐儿,在她脸上啃了一口,“我们棉姐儿真香,姐姐尝一口……”
棉姐儿又惊又叫,“咯咯……娘,三姐要吃了我……棉姐儿是臭的,臭臭的……不好吃……”
“哈哈……”
苏木槿哈哈大笑,沈氏也给棉姐儿蠢萌的表情逗的哈哈大笑。
方才一见张氏找来闹事,就躲进里间的苏海棠出来了,依然一副哀怨的蔫蔫儿的海棠花模样,撅着小嘴瞪着苏木槿。
棉姐儿正笑的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苏木槿也收了笑容,眸色淡淡的抱着棉姐儿与沈氏道,“娘,我过去看看四婶儿,她方才脸色很差。”
沈氏忙点头,“你快去,她方才还想扑上去跟大房打架呢,可得注意着点儿。”
苏木槿应了一声,看也不看苏海棠,径直出了屋。
苏海棠跺跺脚,怨恨的瞪着苏木槿的背影,大声呸了一口,“谁稀罕!”
“苏海棠!你那是什么态度?呸谁呢?瞪谁呢?”沈氏一见苏海棠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再想到方才张氏冲过来时,她钻回里间那麻溜的动作,与槿姐儿身形飞快的挡在她前面推开张氏的动作,形成明显的落差。
她的心里更难受了!
明明是一样教养出来的女儿,小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连棉姐儿都知道抱着她的腿,小身子紧绷一脸防备的瞪着张氏!
棠姐儿呢?!
沈氏越想心里越难过,再看到她说完苏海棠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无力。
她摆手,“回屋去绣你的花。”
只能继续拘着她磨她的性子了。
……
“三姐。”
桐姐儿趴在门缝里,瞧见苏木槿抱着棉姐儿过来,先几步就打开了房间门。
等两人进来,又重新将门关上。
裴氏招呼两人坐到床边,拉着苏木槿的手问,“好孩子,你和你娘没吃亏吧?”
苏木槿笑着摇头。
棉姐儿在一旁奶声奶气道,“三姐可厉害了……”
栀姐儿与桐姐儿就笑着捏棉姐儿的脸颊,“我们棉姐儿也厉害。”
“嗯!”
棉姐儿当仁不让的挺了挺胸脯,“三姐打坏人,棉姐儿保护娘……”
这下,连裴氏脸上都笑了,“棉姐儿真棒!这么小都会保护娘亲了。”
棉姐儿被夸的小脸红扑扑的往苏木槿怀里钻,苏木槿笑着抱住她,“四婶儿,你方才脸色不好,我帮你把把脉吧?”
裴氏将手伸出去,另一只手扶着额头,“倒没觉得肚子有什么,就是头有些晕。”
苏木槿笑了笑,示意她那只手也把一下脉,好一会儿才收了手道,“没事,十弟弟乖着呢。四婶觉得头晕多半是营养跟不上,这个多吃一些好的有营养的……”
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在这个家里,想自己个吃点好的哪那么容易。
苏木槿想了想,与裴氏道,“回头我让我娘去战六婶家里收一些鸡蛋,让她做饭的时候悄悄煮了拿给四婶,一天两个鸡蛋,只能这样先补充着……”
“行,回头我让你四叔把钱拿过去。”裴氏笑着拍了拍苏木槿的手,可随即就发愁的皱起眉头,“这才四个月,到六七八月怎么办?”
苏木槿适才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孩子到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肯定会从母体吸取更多的养分长大,母体如果得不到营养的补充,孩子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她以前就见过母体太瘦弱缺乏营养,胎儿发育不良,生下来的孩子先天不足,后天体弱多病的,这……还是好的。
还有一些,在中晚期时,因为是胎儿身体快速生长和胎儿大脑迅速形成的时期,若营养不良,生出来的孩子智力低下,身体残缺,生下来也活不长久的,比比皆是。
苏木槿看着裴氏,安抚一笑,“到时我们再想办法,说不定到时我们二房分出去了,四婶可以每天去我家蹭饭,我让我娘天天给四婶熬骨汤,炒鸡蛋,吃到四婶腻歪。”
裴氏一愣,“真的要分?先前老爷子不是不让分吗?你爹娘最近也没提了,怎么……”
“四婶,这个家早晚都会分的。”
苏木槿笑了笑,她自己个儿的爹,她自己清楚。
一般不轻易下决定,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会儿不直接分出去,一是因为天太冷,手里没银子,出去没地方住;二个嘛,苏老爷子的伤还没好,这会儿搬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虽然她并不多在乎,但为了业哥儿,多忍两天也无妨。
当然,她爹要是反悔不想分了,她是会想办法把二房分出去的。
听苏木槿这般说,裴氏露出一脸苦笑。
这个家,她呆的够够的,要是能分,她恨不得立时搬出去。哪怕在外面挨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开心快落着,都好过在这里捱日子。
苏木槿又解开栀姐儿脸上的纱布,看了下她脸上的伤,重新包好了才道,“过两天我给你换个药方,这药膏就不要再用了,再用作用也不大了。”
栀姐儿点头。有些犹豫的道,“三姐,这药钱……”
“都是从文家拿的,没要钱。”
栀姐儿去看裴氏,裴氏道,“咱们还欠着文家的钱呢,还要从他们家拿药,这不好吧?”
苏木槿笑了笑,“四婶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裴氏奇怪。
苏木槿,“虱子多了身不痒,债多了不愁。”
裴氏吃笑,“你这孩子。话怎么能是这么说的?你回头算一下多少钱,我让你四叔给你送过去。”
苏木槿没拒绝,随口问裴氏,“四婶儿,四叔在镇上做什么活计啊?”
“你四叔啊……是跟人跑活的,说白了就是个中人,谁家买下人,谁家买田地,你四叔给人张罗着,从中间赚个辛苦钱。”裴氏笑道。
苏木槿一愣,前世,因为不关注,她并不知道四叔是做什么活计的,只知道最后一次见面,是她嫁给李成弼,四叔带着一家人过去帮忙。
给她送了一个官宦人家抄家自卖自身的丫头当陪嫁。
后来她知道那丫头因为是罪身没有要银子就把自己卖了,只求一个地方有口饭吃的时候,苏海棠还挑拨说怪不得四叔这么大方送个丫头添箱。
她当时听了也觉气闷,对四房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小气不堪大用上,丫头也随手丢开了。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丫头原来是个会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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