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昊没了刚才踹宫女的那一股子蛮劲儿,乖乖的任由她扶去床上。
甄岚云觉得自己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把他弄上床,盖好被子,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说:“自个儿在这里睡一觉,醒醒酒,我警告你啊,不许吐在我床上,要吐出去吐,不然我打你啊!”
说罢打着哈欠,穿了衣服出去。
“岚云!”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甄昊在喊她。她回头,看见甄昊撑在床沿上喊她,“又怎么啦!”
“甄岚云!”声音比刚才大了些。
她没办法,过去问,“大哥,大爷,祖宗!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吗?如果没有,能不能让我先睡一觉再说?”
他仰视她,眼中像闪着璀璨的光,神色中的醉意仿佛去了些,又仿佛没去,突然,他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扯,甄岚云不防他,一下失力,跌下去,趴在他身上。
她想站起来,但他抓得紧,始终站不起来,甄昊也不知道是醉还是清醒,看着她说:“不嫁行不行?”
“再发酒疯回你的自己的地儿去睡。”
她想站起来,但他抓得紧,怎么也站不起来。
“不嫁……不行吗?”
周美人死后,甄岚云第一次见他这种神情,像是想哭,又要忍住,悲苦往肚子里咽,她都分不清楚他眼睛里盛的是酒气还是雾气。
她不由自主放缓了语气,“为什么?我总是要嫁人的,黎良家离宫里也不远,你要是想我,我随时进宫啊……”话说一半,她好像突然懂了什么,“你是不是不喜欢黎良?”
他沉默了,她以为自己猜对了,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天旋地转,两人之间就换了一个上下——她在下,他在上。
这个姿势很暧昧,一般用于准备为爱鼓掌的男女,虽然是亲兄妹,但到底是已经长大了,不像小的时候那样百无禁忌。
甄岚云开始觉得有点儿不对味儿,但还没等她品出来这个不对味儿到底是怎么个不对味儿法,眼前的脸突然放大,唇上贴上来两片温暖的唇瓣,他的舌钻进她的口中,舔舐啃咬。
甄岚云的脑子炸了。
眼前都是金花,脑中一片空白,鼻尖全是浓烈的酒气,他闭着眼,吻得很投入。
魂飞入体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和愤怒席卷全身,她猛地推开身上的人,坐起来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低声咆哮,“甄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啊。”一巴掌将他嘴角甩出了血,他坐起来,大拇指揩过嘴角,笑了,“你不是问为什么吗?因为这个啊!”
“我们是兄……”
他拦下她的话,“我们是兄妹嘛,我知道啊。”
甄岚云话都说不出来,错愕、震惊、失望、恼怒,各种情绪在她脸上纷杂闪过。
甄昊突然发难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抵在床角,神色中透露出绝望和脆弱,“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我是禽兽?我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甄岚云别过脸,避开他的眼神。
“知道为什么一直不立后吗?后位给你留的啊……”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会被厌弃,他还是想让她知道,因为,一个人的恋爱,实在是太苦了啊……
她眼中蹿起不可扼的怒火,恶狠狠的吼:“荒唐!甄昊!你醒醒!你是我哥哥!”
他的喉咙像被什么被梗住,“我……”
甄岚云再也受不了,抬脚踹在他胸膛,她有些功夫,手脚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些,甄昊被他一脚踹得滚落床底,脑袋磕在了刚才被他撞倒打碎的花瓶碎片上,流了一脸的血。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流到脸上,伸手一摸,触到伤口,那位置,恰巧跟白天他砸伤黎良的,是一个位置。
甄岚云迅速拢好衣裳,头也不回的奔向门口,只是,一开门,发现门口站了个神色阴寒的雍容妇人,身后跟着两名宫女,皆垂着头,恨不得没生耳朵一样。
正是太后!
甄岚云未出嫁,习惯了跟太后住,一直没有搬,甄昊来时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她。
她一把推开甄岚云,冲进殿内,照着甄昊的脸狠狠掴了两巴掌,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孽子!孽子!悔不当初认下你!悔不当初!”
当日早朝,群臣正散,陆陆续续的退朝,甄岚云挑了这个时候,逆着人潮进殿。
蜀国虽没有明文规定公主不得入皇极殿,但毕竟是上朝的地方,后宫又不得干政,纵观古今,还没有哪个公主这般不识趣过,于是百官驻足看个热闹。
甄昊一晚没睡,又是宿醉,脑袋上还豁了一个口子,两边脸上上的巴掌印冰敷过,已经看不出巴掌的形状,只看得到两颊有些红。
这副鬼样子都还要坚持上朝,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是一个勤政的好皇帝。
甄岚云在殿中跪下,行了个叩首的大礼,声音铿锵有力传到殿外——
“明惠已过二八,求皇兄赐婚。”
群臣沸腾了。
太后说得不错,蜀国女子十五及笄,十六、最多不过十七就会嫁人,而甄岚云已经十九,下月就要满二十,确实已经是个天大的笑柄了。
甄岚云自己不急,哪个公子都看不上,太后只能干着急,但民间的风言风语,说得是相当难听了。
在座的大臣,谁私底下没有编排过?
------题外话------
前两章把黎良的年纪写错了,老黎比小甄大十几岁,小甄十几,老黎应该过了三十岁,我写成未及而立,应该是恰过而立,今天晚上到了可以修文的时间就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