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铸的令牌上,一个‘沈’字飞龙走凤,店小二一看,立马弯下腰,弓着身子把人往里面请,殷勤道:“客官里面请,客官里面请!”
把人迎到里面,小二又反手将门合上,语气有些暧昧的问,“两位是住一间房,还是两间?”
郭尧往小二手里丢了一块银锭,“一间,我不住。”
拿了钱,小二办事极其利索,什么都不多问,把抹布往肩上一搭,率先走上前领路,“客官楼上请。”
江柔跟在小二身后上楼,郭尧也跟了上去。
到了房间,小二点了灯,“二位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郭尧知道江柔一天没进水米,道:“做两个菜,送到房间里来。”
“得咧!”小二唱喝一声,出去时还不忘带上门。
房间里就剩下郭尧和江柔两个人,江柔顿了顿,对郭尧道:“谢谢。”
“不必客气。”
郭尧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江柔,“夫人……”
说到一半,改了口,“江姑娘,这是沈府的一点心意。”
他手中的荷包做工精致,雪缎做面,金线缝边,绣工不凡,荷包鼓鼓囊囊,一看里面的银子就不少。
江柔别过脸,“贵府的好意,江柔心领了,这银子,郭管家还是收回去吧。”
郭尧也不恼,缓缓道:“江姑娘,现在不是你可以置气的时候,你一个姑娘家,身无分文,现在这世道,无钱寸步难行,你不接这银子,真的可以活着走回家?”
江柔咬住嘴唇,不说话。
她从跟了沈十三,就没为钱操过心,什么东西多看一眼,下一秒就出现在面前,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自然就有人送上来……
原来安逸的日子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久到她已经忘记这个功利又现实的世界,钱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郭尧见她犹豫,又添了把火,“江姑娘跟着将军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沈府也不是白占便宜的人家。”
江柔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郭尧这话就说得十分扎江柔的心。
她原本就是被抢来的,跟着沈十三一直都不情不愿,只是苦于不能脱身,现在好不容易能走了,郭尧红口白牙一句话,就把这说成了一场肉体交易。
江柔长在清白人家,脸皮又薄,被郭尧一刺激,一张浓妆遮盖的脸都能看出青白交错。
她在窘迫站在原地,僵了半天,沉默伸手接过郭尧手里的荷包。
人总是要成长的,面子和自尊不能当饭吃。
没有银子,她连这城门都出不了。
郭尧见她接了银子,眼中划过笑意。
还不是那么朽木不可雕……
这位江姑娘,原来也是位能屈能伸的人物。
能把将军这样顺毛摸就万事大吉的人惹得如此大动肝火,他还以为她徒有气度,是个愚笨得不行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