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祖制。”
他揣摩着陆远话中的意思,面上陪着寒暄。
“子维,太傅在吗?”
他没死孝陵也没建好,祭拜个鬼?
言罢闭上双目,大有一副坐定养神的姿态。
张四维没办法,只能由着他。
被请来南京的朱定燿被请到了属于陆远的主位上,他高高在上的坐着,下面是陆远连着九卿十个人分坐左右,乍一看,还真有那么三分嘉靖精舍内召见内阁的味道。
陆远摇头否认:“下官哪有什么事,王爷年初刚刚袭爵,于情于理都应该来南京祭拜孝陵。”
“不必,我就等着。”
嘉靖不是老美,他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科研实力,惟一有的仅仅只是一个皇帝的名分大义罢了。
二堂内,陆远等人确实在会见朱定燿。
“没有,没有。”
陆远落回座,端茶微笑:“一切照旧,该干什么干什么,南北之间的漕运、海运照常发船,但是请几个王爷来南京作秀的事不能耽误,现在皇上出了招咱们也得出招,见招拆招呗。”
张居正说完话摆手:“子维不用管我,你忙你的。”
礼部尚书杨成修搭了一句腔。
他也同样没有先动手的勇气和决心。
“听太傅的。”
你爹是朱元璋,你凭什么称祖!
这大明朝的江山又不是你打下来的,你凭什么称祖!
“当年皇上入奉宗祧,下旨加兴献王徽号,可此旨被内阁封驳并未通过,是以不做圣旨而论,是皇上以辞去皇帝位为要挟,迫使内阁通过圣旨,得以用皇太后之礼迎其生母入朝。
也就是说这一次朱定燿来,根本没有得到皇帝和宗人府的准许私自而来。
尤其是今天,礼部还大张旗鼓的组织人手在城外迎接了岷王朱定燿的事更让张居正觉得匪夷所思。
“岷王,先太祖爷十八子,初封陕甘岷州卫属边塞藩王,永乐二年迁蕃云南,洪熙元年迁蕃湖广武冈州。”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藩王无故不可离开封地是祖制,岷王世系在湖广,世世代代没有离开过,这一次却突然来到南京,名义是朱定燿年初刚刚袭封王爵,来南京祭拜太祖、高皇后的孝陵。
“那是成祖的祖制。”
张居正想到这里便觉得嗓子有些发紧,他扔下值房内的一堆待处理公务,急匆匆奔向文渊阁,却在门外被张四维堵住。
这种事在过往一般都是由皇帝和宗人府指派,由特定人员比如某一位国公或者驸马来代为祭拜,不会让藩王自己去南京的。
“那就这么办。”
上层发生的事他还不知道,但是却也隐约有些感应。
陆远一句话让朱定燿瞬间心头一惊。
张居正想了想,整个江南能有这般大能量的,只有自己的恩师老领导陆远有这般能耐了。
朱定燿今年二十多岁,说大不算大,说小这年代也不算孩子了,虽说脸上还有些稚气,可老朱家的基因还是让他有了一张刚毅且端正的面相,亲王的龙袍穿在身上,别说,还真有几分王者姿态。
另外北京和南京现在的矛盾也不是国际矛盾,说破天那也是国家的内部矛盾,是皇权和南方的士权之间的政治矛盾,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和政治演变已经用充分的事实证明,只要是中国的政治矛盾就不存在零和博弈。
杨成修的话验证了朱定燿的猜测。
这是礼议!
现在,自己眼前这群人已经开始质疑嘉靖皇位的正统性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