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如此侮辱老夫,老夫和你拼了。”
“张阁老,皇上突然视朝,是为了什么事啊。”
“阁老教训的是。”
韩士英更是言道:“皇上,臣无能,这户部尚书的位置无颜再坐了,乞陛下准臣辞官。”
虽然‘明知道’这扩军的钱是嘉靖出内帑,但这怎么能当着嘉靖的面露馅呢。
杨继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大步走出,作揖朗声。
徐阶忙道:“我的意思是,这事幸好咱们早就知晓,已有应对之策,不至于被皇上打个措手不及。”
“至。”
“诸卿都是我大明朝的社稷之臣,竟然在奉天殿污言秽语不断、尤甚者粗蛮动手,致礼法何在、体统何在!”
“臣膺奉皇命统辖戎政事,所为者在戍卫社稷、强兵御敌,不使敌虏再犯我郊畿、虔刘人民、揉践国土,然成军两年,兵不过十万,私以为寡,启本伏请圣上加拨军用,征募军士。”
“吾皇圣明。”
“放屁!”
北京的官谁爱干谁干吧,一把岁数了,抓紧回南京享清福去。
诺大一个奉天殿瞬间变成了菜市口。
“韩卿有韩卿的难处,朕理解,诸卿也不要再吵了,不就是为了一个钱吗,这银子,朕出,京营多扩十万军的钱朕一个人出!”
“肯定是。”
忆想六年前,北京朝堂之上,江南党不过形单只影几名官员,而今朝,已是超过半数。
“既然皇上愿意出内帑银,那臣不敢再劝阻,一切惟皇上圣命遵从。”
张治看着奇怪,上下端详打量:“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这功夫司礼监的陈洪捧着官员名册走出承天门开始点卯,确定名单后让开身子,百官鱼贯而入。
徐阶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赶忙深吸一口气拱手道谢。
是故,臣支持仇太保之请,扩军京营之策可行耶。”
“昨日没有休息好。”
严嵩不能表现出仇鸾暗中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姿态,他要装作第一次知情,同样也不能表现出有同江南党合作的姿态,他自然是要站在嘉靖这一方摇旗助威。
韩士英差点鼻子都快气歪了,他抬手指向谢九仪怒道:“你跟老夫聊成祖年?现在是成祖年吗?成祖永乐时期一年的国家税赋是多少你能说出来吗,现在我大明朝是多少你又知道吗,你知道国家税赋每年要白白浪费多少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信口雌黄,混淆视听,一嘴的邪门歪说,不要以为你将成祖爷搬出来,老夫就不敢反驳你。”
张治笃定道:“皇上突然视朝,肯定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顷刻间殿内一片鸦雀无声。
“张阁老、徐阁老、列位同工所言差矣,京营扩军为的也是保我疆土、护我子民,朝廷财政虽有窘困之处,但未必不能克服,银钱之物若是不拿来扩充军备防卫国家,难不成再如庚戌虏乱那般任贼劫掠一空吗?
“那就好、那就好。”
“您是说,扩军京营的事。”
对于徐阶如此罕见的失态德行,严嵩自然也看在眼中,他老神在在的站立于第一排,悠然开口。
“呼~呼~”
嘉靖阴着脸。
对啊,自己怎么总是心神不宁的,不就是一个银行吗,大不了让出去呗,自己好歹也是阁臣,不能吃独食,分几口肉难道还没资格了?
都是官场老油子,怎么能这般失态呢,又不是俺答打来了。
过午门、穿御道、入奉天。
张治点点头没再多说,但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臣,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杨继盛有本启奏。”
这一刻,嘉靖真的很想抄起桌上的玉玺砸向韩士英,又怕后者拿了之后送给南京的陆远。
江南势盛,众正盈朝。
继严嵩之后,欧阳必进也出班支持仇鸾,继而便是所有严党官员。
“仇卿欲再行征募兵士多少?”
嘉靖从鼻子里哼出两声,压下心火开口。
授意严世藩给陆远通风报信的是严嵩,支持嘉靖扩军的也是严嵩,所以说,不要计较这些人说了什么话,要看他们做了什么事,因为他们说的话未必是真话。
“扩军之事万万不可行。”韩士英据理力争道:“扩军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这么简单的,银子从哪里来,严阁老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十几万大军人吃马嚼,每年就是几百万两银子,实不行,老夫这个户部尚书您来兼去吧!”
“兴!”
“说。”
就比如此刻堪称杯弓蛇影状态中的徐阶,他就总觉得心神不宁,于是趁着严嵩不注意,小声将张治请到了一边。
嘉靖看向严嵩,后者马上开口。
“臣,弹劾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徐阶贪墨民财、私占民田、横行乡里、纵容子女家丁逞恶行凶!”
这一刻,徐阶只觉得心头瞬间一阵剧痛。
原来今天自己心神不宁的根,在这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