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索性战马驯鹿全部安置于传统的龙头长船上。
因为那些大型一些的长船,其龙骨也有惊人的三十米长,这类长船名为“busse”,意思与business是同源词汇,船如其名,这样的长船更强调它的运输能力。
它能运人也就能运马和鹿,一船运上四匹的模式已经证明行之有效且安全。
渔民和商人们拿着定金拦下这一业务,或许自家的船体态小,那就将之拴在军队的长船上,自己带着伙计们跳上海军的长船,以最大的精力控制船只,再照看安置在长船上的战马与鹿。
那些卸下全部鞍具的战马,它们跪卧在船中保持安静,经过训练的马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便非常温顺得服从人的安排。为了确保它们的却对安全,这些长船里就铺设了大量新采割的芦苇,以至于马匹整体侧躺着身躯、以其感觉最舒服的姿态睡觉也是可以的。它们可以侧躺着睡觉恍若还置身于马厩中,嘴边就是那些芦苇,还能悠闲得啃几口。
针对这些马匹和驯鹿,留里克给它们的航海餐很奢华——燕麦敞开供应。
瓦哈瓦宁和他的养鹿人亲戚们,他们平日里没机会也没必要与航行打交道,他们总是在拉多加湖附
近放牧,面对宽广大湖可没有学着罗斯人去湖上泛舟捞鱼。
养鹿人一个又一个氏族很享受在湖畔放牧的悠闲日子,似乎生活就该如此。
这次奉旨加入罗斯军,再以航海的方式奔向另一个世界,实在超出这些极地牧民的想象,如梦幻又确实是真实的。
他们必须参与其中,否则就没有人去缓和驯鹿群躁动的精神了。
毕竟雄鹿们还是第一次坐船,第一次感觉到在长船上的所有摇晃,本能的恐惧使得刚开始登船就闹出岔子。
有鹿或因恐惧而踩空落水,再被拉上岸后,湿漉漉的鹿受到惊吓却又不得不继续待在长船上。养鹿人固然也多是第一次坐船,他们身为人类适应力极强,他们安抚着鹿,令其全部侧卧着蜷缩一团,以至于全体趴卧在船上,开始快速萌动鹿角的脑袋贴在船底。
终究留里克纠集了六千头雄鹿,必须是都城的渔民、商人倾力合作,这样的“牲畜大军”才可能一次航行运抵里加。
今日,总督府以及都城驻军全体出动,他们在码头维持秩序,亟待出征的战士们也都按部就班登船。
再不需要机会与豪言壮语,留里克站在高处一直观摩着不远处大舰队在瓦西里沙洲所掩护的小泊地里完成登船集结,再顺着两条水道进入真正的喀琅施塔得泊地进行大集结。
一个人的怒吼能传多远?
现在刮着的正是温润的东南方,再结合芬兰湾的
地理,实在适合整个舰队借风航行。
这个时间点对于舰队非常重要,只因儒略历的七月份都城地区的降雨会多起来,虽不至于面临持续的瓢泼大雨,往往可能面临长达两周的持续阴雨,这对坚韧不拔的渔民而言不是问题,然变得糟糕一些的海况对于人多船队的大舰队是一个有关调度与指挥的挑战。
在这没有无线电通信的时代,罗斯军有着欧洲独一份的特殊通信方式。
旗语,它正是因为极其好用,已经成为一套航海之必须学习的科目。学会了旗语,跑在罗斯的传统矿石运输线的货船们,彼此间靠着旗语兵站在船艏的“手舞足蹈”即可对话,乃至是开玩笑和说脏话。
该对家人的告别已经结束,留里克伟岸的英姿一直屹立在海上君主号上。
在他身边有两个女孩的陪伴,女儿维莉卡与养女乌鸫。
随军祭司们也都待在旗舰中,她们换上一身适合航海的便装,每个人都分发了一定有着大帽檐、可折叠成三角帽的毡帽。女祭司们的任务就是静静在船舱里待着,守护者随军而行的祭祀圣器。
留里克身为她们的父亲不假,而今更是她们的指挥官。
但留里克将在里加登陆,之后骑兵改为陆路推进,海上的军队指挥权彻底让渡于海军大将歌德伦德,届时两个女孩也将与她们的父亲做暂时分离。
现在,旗舰的旗语兵已经在留里克的授意下开始表
演,旗舰也拉起彩旗,不同颜色与花色的小旗或代表一个短语或代表一个字母,它们代替国王的呐喊向各舰传达命令。
战舰们果然得令,她们纷纷向着旗舰靠拢。
如此一来战舰们逐渐形成了以旗舰为把头的行进阵列。
大战舰海上君主号,她巨大的体态鹤立鸡群,所有风帆解除束缚,只要绞盘系统将之放下,埋在海底的铁锚收回,她哪怕再敦厚也将势不可挡兜住东南风向着正西方向踏浪而行。
她毫无疑问处在舰队之首,彰显着罗斯的威严与光荣,罗斯王本人与海军大将就在这里,旗舰之所以是旗舰就是因为她的整个舰队的中枢,她如此之大,使得大小所有船只均可以她为参照物修正自己的航向而不必担心偏航与迷路。
四艘阿芙罗拉级风帆巡洋舰紧随其后排成横队。
昔日,第一波远征军的旗舰斯佩洛斯维利亚号,如今的她只能充当起配角的角色。
蓝狐依旧坐镇这艘船,带着自己从战地归来的伙计们,并计划着随大舰队在通过丹麦海峡时,顺路拐入自己的哥德堡封地,去约塔河入海口的定居点将那些摩拳擦掌的伙计们尽可能拉入伙儿。
北方好汉多多益善,那些毕竟是自带食物、武器的战士,在身份上属于哥德堡军,实为罗斯王师的附属军队,留里克不必去管他们的后勤,恰恰这些军队的助阵相当于哥德堡伯爵在履行封臣义务
。
蓝狐心里做着盘算,希望在战场上利用麾下约塔兰族人的力量,向大王表达自己的绝对忠心。
如此一来罗斯远征军就仅是骑兵两千、步兵两千与海军一千么?
加上形形色色的附属军与先期的远征军,甚至是拿骚-科布伦茨当地的完全可听从罗斯王调遣的所谓法兰克友军,罗斯远征军终成一个万人规模的庞然大物。
见得舰队基本集结完毕,站在船艉楼留里克能俯瞰除旗舰外的十二艘海军战舰。
二十艘武装货船也集结完毕,其后可是密密麻麻的长船!
一时间喀琅施塔得泊地到处是船只,今日本该撒到整个海湾到处捞鱼的船只短时间内全部集结一处,其中还不乏一批芬兰伯国的船只。
耶夫洛本人不出战也不会再派兵参战,他现在能为留里克做的最大帮助,正是调集客居都城的芬兰人为远征军做贡献,这便调集己方的全部船只全力为大王运输物资、人员和驯鹿。
“我觉得已经集结完毕。大王,做决定吧。”歌德伦德最后说道。
“好啊!”留里克沉下一口气,他猛地拔剑直至苍穹。
见状,歌德伦德一声吼:“旗语兵,对所有舰只宣布起航!号手,吹号!水手们!降下船帆,收起船锚!我们走咯!”
一个庞然大物行动起来,岸上数以万计的围观群众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词——耶梦加得。
它名副其实,罗斯军伴随着参与心动的渔民、
商人,现在可有近万人同时在海上行动。
此刻,唯有孤零零的阿芙洛拉号依旧将船锚深深扎在海底。
退役的老兵静静看着后辈们奔向西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