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蓝狐还在来茵河上匀速漂行,他在抵达科隆后,巧合与必然相互交织,经与弟弟红狐,以及亲自来押运羊毛进行贩售的弗兰德斯伯爵博杜安相遇。
科隆大主教哈德博尔德、弗兰德斯伯爵博杜安,以及哥德堡伯爵蓝狐、鹿特斯塔德罗斯商铺总督红狐。
曾经打得头破血流的双方完全因共同的利益摒弃前嫌,竟在大主教提供的高贵雅间里畅饮美洒又谈笑风生。
信仰?大家的胸口不都挂着十字架嘛。
至于虔诚的信徒不可做生意,这是真的,却能变通。大主教再解释一番,所谓己方的贸易没有谁在其中不劳而获。“神赐予不同物品的价值,只有万能的主知晓每种物品真实价值,即便是我这样神的仆人,也必须用金银作为媒介,以好完成各物品的交易。”
大主教不能喝酒,这番就只能以水代酒。
大家将哈德博尔德的话不当回事,倒是他对贸易没有半点的忧虑。整个科隆都非常欢迎贸易恢复乃至更广阔的前进,毕竟,来料加工业的科隆上万织工意识所系。
事实上具备着纺织技能的科隆市民,他们也能加工皮革、木器等等,市面上有的任何手工业,科隆一方都能玩出一些花样。\./手\./机\./版\./无\./错\./首\./发~~
科隆的财源很大程度来自这些民众,于是,科隆的利益与弗兰德斯伯国、尼德兰伯国、萨克森公国,乃至来茵河入海口的罗斯人绑定。
今年弗兰德斯几乎所有的羊毛都卖到了科隆,借着罗斯人的船队,羊毛的运输量达到了历史峰值。这阵仗,科隆民众这辈子头回见。
即便在战争中被罗斯骑兵狠狠敲竹杠,科隆的地窖依旧积攒着很多财富。
博杜安更看重这里富余出来的粮食,它们抵了货款。而蓝狐和老弟红狐,他们分得的利润部分换了粮食,部分也就换成了上乘的法兰克银币。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蓝狐自要在科隆进行一番交易。
百年前,有着韦塞克斯王国籍贯的沃尔姆斯(美因茨)大主教路路斯(lullus)宣扬起一套特别的思想。
耶稣代人受过,圣杯里装满的都是他的圣血。
而葡萄洒,就代表着圣血,凡是虔诚的人都应该痛饮葡萄酒,喝得越多就越虔诚。
这一观念被彼时的罗马教宗承认,从此便奠定了葡萄酒神圣的地位。
这一典故,科隆大主教向蓝狐说了一番,接着便收下了这位“虔诚信徒”“进贡”的葡萄洒。教士们讲究苦行,不可沉溺于一些成瘾的享受,即便明显很骄奢的科隆也要做一番表面文章。
当今的时代,西欧的教士只能偷着饮用麦酒,唯有葡萄酒可以公开着喝。
美酒是圣血,可酒就是酒,它如何酿造的没有谁比蓝狐更清楚。
某一个瞬间,蓝狐竟恍然大悟。
“呸!什么圣血。美因茨和沃尔姆斯,那些区域都盛产葡萄酒。我们占有的拿骚和来茵高也一样。哪里是神圣,明明是那个大主教为了卖掉自己教区的美酒赚钱,想破脑袋想出这个话术。”
不过能,既然北方世界和法兰克世界都喜欢它,这就是必须向大王汇报的消息。
蓝狐在科隆购买了一些羊毛成衣,其款式很有法兰克特色,又购买一些御寒皮兜帽,好似就是把脑袋整体罩住,单纯戴着它不怎么样。他很快发现了这种“教士兜帽”的好用处——是绝佳的铁皮盔衬里垫子。
蓝狐在抵达鹿特斯塔德时,也毫无意外地又和劫掠归来的丹麦人装着正着。鹿特河的丹麦人殖民点,那些凯旋的海盗们摆出长长的跳蚤市场。
那里是各种从韦塞克斯前掠的大众生活用品,这些东西都不值钱,蓝狐饶有兴致看了一番又失望而归。
无出其右的丹麦殖民地兴起了奴隶市场,被掳来的无辜村民正被公开兜售。
这里。(下一页更精彩!)
,是法外之地,弗兰德斯和尼德兰的大小贵族不会深入这里,也不会为他们赎身。
因为他们无论男女,就只是韦塞克斯的普通人,很大程度上,这些村民也是外来者。
尼德兰是弗拉芒人,弗兰德斯是三族混血的瓦隆人。真的要给这些村民赎身,要不来几位大善人出钱,要么就是萨克森公国出手。
男人成干活的农奴,女人成为妻妾,丹麦海盗非常务实,也是他们在积极消化吸收这些特殊的战利品。
拉格纳在鹿特斯塔德休整一段时间再撤,喜闻蓝狐归来,这边亲自邀约,所谓曾并肩作战的兄弟一定要聚在一起吃些东西畅谈一番。
所以,丹麦人在韦塞克斯都干了什么,蓝狐洗耳恭听知晓了个七七八八,这些事宜他觉得有必要向罗斯王汇报一番。
抢劫平凡又贫穷的村庄有什么用,还掳走很多人口……
蓝狐不想公然斥责这种很没品味的海盗行为,毕竟,自己在特里尔做的事比拉格纳凶狠百倍。但他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抢劫特里尔是得到路德维希王秘密授权,客观上那是法兰克内战的一部分。
蓝狐甚至不告诉科隆大主教自己干得这间狠事,抢掠的金银圣器一直藏在木箱中,它们是要谨献给大王的。首\./发\./更\./新`..手.机.版
他就听着拉格纳嚷嚷自己的丰功伟绩,再公开为这位年轻丹麦王的勇气捶胸鼓掌。
他把拉格纳哄得很好,后者大为欣慰,这便送了一点礼物。身经百战的蓝狐面对着拉格纳送来的一堆没什么价值的“村民家具”,姑且就收下了。它们的确不值钱,返程哥德堡的时候送给约塔兰人算了,他寻思着。
对于蓝狐,他有十足的必要和丹麦人搞好关系。
现在整个日德兰半岛都处于拉格纳的控制下,虽经历残酷战争,丹麦人恢复的速度也很快,过去被迫在西兰岛苟活的丹麦人大规模回到半岛上。他们不得不又开始和趁乱而入的奥斯陆移民相接触。
这些年来,奥斯陆的挪威人非常鸡贼地看着丹麦人和瑞典人海上争锋,他们是丹麦大酋长的传统盟友却只想打顺风仗,意识到捞不到好处就拒绝合兵行动的好意。奥斯陆始终没有形成酋邦,那只是一大群商人凑在一起的“商团组织”。
和平的波罗的海有利于所有人,奥斯陆人支棱起来,同样的约塔兰人也支棱起来。
这两方都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最南端,隔着大丹麦海峡,对面就是丹麦的日德兰。
蓝狐的封地与拉格纳的王国隔海相望,而商船又能顺着峡湾缝隙一直深入石勒苏益格港,从另一个方向与萨克森公国做生意。
与拉格纳称兄道弟很有必要,与奥斯陆的挪威人保持友好关系一样重要。
于是,蓝狐要回到封地交待一些事再返回罗斯都城述职,红狐就是单纯要回去向国王汇报自己不辱使命。
两兄弟的归途与丹麦人的凯旋之师结伴,再在哥德堡逗留几日,这才最终回到墓碑岛。
恶劣海况迫使两人必须停留,同时也惊闻父亲古尔德陷入弥留。
终于,为家族打下深深基业的古尔德生命走向了尽头。
户外寒风凛冽,人们讶异的发现那细密的冬雨已经结束,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雪子,再逐渐成为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