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费劲,终于解决了一个敌人。”阿芙洛拉号趋于恢复平稳航行,留里克扶着栏杆不住喘气。
比勇尼和弗洛基,兄弟俩全都扶着侧舷栏杆,看着被撞成残残骸的敌船,瞪大双眼感慨万分。
留里克又稍稍躬下身子,扭头对比勇尼兄弟尖叫:“你们都小心点!敌人大部队出现了!远离船舷,都给我带上头盔!我们要和他们决战啦!”
岸上的丹麦人几乎倾巢出动,他们又登上十艘长船,带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勇敢地奔向阿芙洛拉号那致命的船艏。见得友军的气势,其他逃亡的船只马上改变了航向。
阿芙洛拉号上所有人皆是战士,现在连所有的巴尔默克人都被勒令拿起钢臂十字弓。
留里克对自己的大船充满信心,不过在战场上保持谨慎总是好的。特殊情况下,再对巴尔默克人搞什么“十字弓限制”就是对自身战斗力的削弱,已经没有任何可犹豫的了。
他自己也戴上了头盔,一定非常普通的可遮住半张脸的典型维京式球顶铁皮盔。他一身打扮其貌不扬,就是希望自己不会成为战场上的众矢之的,就是手里端着的十字弓,使得整个人都化作了致命战士。
以一敌十四?
谁是最终胜利者?
其实直到现在,战斗的双方都不能完全确定对方的身份。既然双方互相都有敌意,战斗也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甚至连最低限度的口头交涉都没必要。
那些划桨长船,划桨手可以直接触摸冰冷的水面!
可阿芙洛拉号,所谓船只中部甲板距离水线最近,加上侧舷栏杆的高度,也是高达三米。
这些奉命的丹麦人,都是丹麦盟主哈夫根的本部族勇士,每一个男人在战场上都是以一敌十的狠角色。
可惜,决定这场战斗胜利的根本就不是个人的勇武。
气势汹汹的丹麦人幻想着抵达对方大船后,凭着手脚之力直接爬上船去,夺了这艘大船开回去,岂不是献给盟主哈夫根的最好礼物。可惜当他们见到了大船的真容,方知危险的降临。
留里克又是嘶吼道:“扶住木头!抓住绳索!迎接冲撞!”
阿芙洛拉号那包裹铜皮的船艏撞角,那是可以撞垮城墙的攻城锤,此前凸的武器直接撞垮了敌船的船艏,接着阿芙洛拉号的整条坚硬龙骨,直接骑在了敌船身上,其上的所有人都被碾压成肉糜,连带着风帆和桅杆都彻底破碎。
就好似重骑兵与一群轻骑兵对冲,亦或是一辆虎王对撞十四辆t26,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第一回合交锋,阿芙洛拉号字面意义的碾压了一艘敌船,而战斗也才刚刚开始。
当意识到何为恐怖,丹麦人的勇气突然丧失了一大半。一些船只动摇了,还有一些准备再奋力打一场。
然而,在阿芙洛拉号完场转向前,应急丹麦人的可是大船上发射的各种弹药。
拜这极佳的好天气所赐,留里克把沉重的钢臂十字弓搭在侧舷栏杆上,他配合着船只的摆动适时扣动扳机,一股强劲的后坐力和颤动后,一支重头弩箭飞***准地砸穿约莫四十米外敌船上一名划桨手的脑袋。
仅仅凭借扭力弹弓和十字弓的射击,两艘丹麦长船停止了的运动,并开始逐渐下沉。
大船完了方向调整,巨大的三角帆灵活地运用风力,她以强劲之势追尾一艘敌船,再度连人带船撕扯成残骸。
顺着这强劲势头,又有一艘敌船被拦腰撞成了两截。
丹麦人正为他们的鲁莽付出恐怖的代价,还是在同一片海域,阿芙洛拉号正在复刻一年前的无双杀戮。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没有任何的悬念,比勇尼兄弟,连带着所有的巴尔默克人,他们也都绷着脸,不停地操纵十字弓射击,精确地射杀一个又一个敌人。而罗斯人的那些重型武器给予敌人致命补刀,所谓凿出大洞任其沉没。
战斗若从双方互冲开始算起,它持续了约莫半个小时仍没有结束,就是这么长的时间里,阿芙洛拉号大部分时间实际是在调整航向。真的致命战斗完全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恰恰是这短暂的接触,阿芙洛拉号频频施展致命攻击。
现实的战斗就是这有,把握住战机就是对着敌人穷追猛打。留里克根本不会、也不可能赏赐给敌人与自己缠斗的机会。
混战到现在,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的碎木,以及一些风帆残片。一些落水还活着的人抱着浮木哀嚎,可惜阿里克非但不会救他们,而是下令继续攻击。
比勇尼一直搞不懂自己的留里克兄弟为何要在大船甲板的侧舷栏杆下方,去布置一些极长的长矛,原来它们的作用居然是……
水手娴熟地握住长矛,对着落水的敌人就一通乱捅。一些留里克的手下也给十字弓安装最廉价的没有尾翼的骨簇弩箭,精确射杀落水者。
之后最后两艘敌船了,他们即将逃回海岸。
“不要放过他们,但是留一个活口!”留里克下达了最后的战斗命令。
一切尽在他的掌控里,阿芙洛拉号的表现非常突出也很正常,累计有十三艘船化作一片又一片的海面浮木,大量的死尸被吸水的衣服、甲片拖拽,直接坠入海底。
最后的两艘敌船迎来了毁灭,落水的人遭到穷追猛打,唯有一个落水者抓住了看似是活命的绳子。
一个倒霉蛋获救了,他成了第一个登上阿芙洛拉号的丹麦人,却也注定死亡的命运。
此人先是被留里克放纵的手下拳打脚踢,待其被揍得奄奄一息之际,留里克才趾高气昂的询问起他们的来头。
“你们是什么人?看起来都是敌人。是哥特兰余孽?还是丹麦人?亦或是……”
被捆着手脚、满身淤血的人,他支支吾吾地自称是丹麦人,至于其出现在哥特兰岛维斯比废墟的意义,随着留里克声称说实话可以活命后,此人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啊!居然是这样!”留里克获悉这一消息丝毫不吃惊,只是……
比勇尼也吓了一跳,他为第一次战斗、第一次杀敌精神亢奋,现在不得不担心自己的留里克兄弟:“丹麦人要对你们动武,留里克,事情变得严重。”
“是的。如果丹麦人今年发动进攻,他们一定会主要进攻梅拉伦,按照我们罗斯人与梅拉伦人的盟约,我们需要派兵参展。可恶,今年爆发大决战,真的不合时宜。”
留里克的那绷着嘴的小模样,在比勇尼看来就是焦虑。
是时候作为一介兄长来表现自己的可靠了。比勇尼拍拍留里克的肩膀:“我们是兄弟,如果丹麦人对罗斯动手,我们巴尔默克勇士一定会组织远征军,比如我带着一千个战士,翻越大山或是走海路帮助你。”
“哦,谢谢。不过丹麦人就算大规模进攻,也许……”留里克强打起精神,自信笑了笑:“如果是打海战,如你所见,我们罗斯人拥有大船,敌人算个啥?你觉得如何?比勇尼兄弟,两千磅盐买这样一艘大船,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强大。”
事实胜于雄辩,现在的比勇尼完全没有犹豫,他打定了主意,哪怕是砸锅卖铁,自己的部族也得有类似阿芙洛拉号一般的大战船。
俘虏透露出了丹麦盟主有意对整个北方斯韦阿兰联盟的报复性作战,之前留里克只是推演断定敌人要大举报复,那个丹麦商人老埃里克也描述过诸如哈夫根这些年因震怒而施展的恐怖行动。俘虏如此笃定,看来事情就是真实的。
“接下来怎么办?是否登陆瞧瞧?还有这个俘虏?”比勇尼谨慎地问。
留里克随意给耶夫洛一个眼神,耶夫洛则毫不犹豫地持剑刺死俘虏,之后将之扔到海里。
如此干净果断,再一次惊到了比勇尼,在他的眼里,自己的留里克小兄弟,那平静、漂亮又看似和善的外表下,的确藏着一颗凶狠的心。
留里克回过头来,上述一口气:“遭遇战有了意外收获,现在我们要继续航行。”
“你似乎有什么新计划了?”比勇尼又问。
“计划不变,不过去丹麦人的海域制造混乱有了更重要的意义。”
考虑到事情的性质变得非常严重,留里克站在船艏甲板,面对着打了胜仗后表情各异的手下们:“兄弟们!那个俘虏说丹麦首领要进攻我们所在的瑞典王国。今年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梅拉伦人要是忙于应战,我们秋季就不能弄到大量麦子,这对我们可不是好事。跟我继续前进,在丹麦海域制造恐怖!毫不留情!让那些家伙用低劣的船只攻击我们,然后在被我们的阿芙洛拉号全部碾压。让我们用一船之力,毁掉丹麦首领的妄想!乌拉!”
拔剑的留里克高呼乌拉,他的精悍佣兵们早就适应这特殊的战吼。人们有节奏地高呼乌拉,连带着巴尔默克人也被这振奋人心的气氛感染,高呼着乌拉。
阿芙洛拉号也调整了航向,她直奔卡尔马海峡而去,誓要横扫整个长度达到150公里的狭窄水域,扫荡任何遇到的船只。留里克已经没有任何的顾虑,因为梅拉伦商人,以及非常关键的新瑞典王卡尔,都提及了博里霍尔姆堡垒那一群萨克森人反叛得消息。不管这些消息是真是假,留里克断定它必须是真的。
如此继续的航程,阿芙洛拉号再不会遇到友军。留里克决定把事情做得更绝一些,所谓在瑞典军折戟的南方银堡附近海域,对着往来的商船、渔船穷追猛打一段时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越货的海盗行为,而是一种疲敌的战术。
留里克,就是要打乱丹麦人的大举反攻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