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吧?”薄宴淮神色冷峻,眼里没什么温度,就连语气都无甚波澜。
这副做派,来人的身份不难猜。
“薄宴淮?”霍垣通过停车场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来人的脸,脸跟着一沉,“是你强迫安安来参加这场晚会的?”
虽说不知道安凝的婚后生活到底如何,但从安凝的坚持和状态来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看来你认识我?”薄宴淮嘴角掀起嘲讽的弧度,黑眸沉沉,拉开后座门,吼道,“安凝,你给我起来!”
躺在车上的安凝已然失去意识。
薄宴淮没有等到她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想直接拽人下来,手腕却被霍垣猛地按住。
“你看不出来她不舒服吗!”霍垣的脸色同样黑沉,“你平日里就这么粗暴对她的吗?”
在安凝如同死人般无意识的侧躺中,薄宴淮才观察到安凝的脸色惨白的确实很白。
他心间一凛,立即联想到她之前在车上的表现,眉宇间,有担心一闪而过,却又在看到身边这男人脸上的愤怒时化作嘲讽:“这与你何干?”
“你!”霍垣气急,饶是他一向待人温和都忍不住冒出火气,“你要是真的关心她,现在就让我送她去医院!”
“轮不到你!”薄宴淮毫不犹豫将人甩开,钻进后座将安凝打横抱出。
霍垣不放心地跟在后面,试图将安凝夺回,却又担心伤到她而不敢出手。
薄宴淮见他这亦步亦趋的模样,心底的火气险些压不住。
他额角泛着熟悉的疼痛,只想狠狠地再给身后这苍蝇补上几拳。
可怀中女人的状态明显不对,这短短的几分钟,她冒出来的冷汗快要把他的衣襟打湿。
薄宴淮不想再浪费时间,用背挡住霍垣的视线,大步朝前:“别在这碍眼!”
“薄总说话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霍垣不想耽搁安凝治疗,也忍着怒意,“今天的事情你还没解释清楚呢!”
解释?
难道不是这个“奸夫”该给他解释吗?
薄宴淮压制住心底的暴躁,将安凝带上车后,不给霍垣机会,踩下油门离开。
“唔。”安凝恍惚间痛了一声呼,整个人蜷缩起来,“痛、好痛。”
薄宴淮将她细微的低语尽数听在耳里,面色依旧不好看:“不舒服不跟我说?又想去勾搭别的男人?”
他光是想到从监控中看到的霍垣抱着她的模样就觉得碍眼,可脚下却不自觉地加重了踩下油门的力气。
等安凝再一次的被送进医院,薄宴淮紧张的心提到了喉口。
从来没有哪一刻会像此刻这般,生怕她真的会一睡不醒。
医生护士被他这股低气压吓到,连说话的语气都不敢太大声:“夫人就是没有疗养好身体才导致的胃痛,万万不能再这样折腾了!”
薄宴淮听着医生的解释,垂眸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安凝身形纤细,脸色白得骇人,眉头紧紧蹙着,仿佛在做什么噩梦。
“给她安排住院。”薄宴淮下意识放低了声音,“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
“是。”医生闻言,立马给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等所有人退去,病房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薄宴淮坐在病床旁边,心情十分复杂。
他既因为安凝和一个陌生男人纠缠不清而感到愤怒,又因为她躺在病床上而有些许懊恼。
薄宴淮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和安凝的关系虽然不好,但也没有到这种三天两头进医院的地步。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流产的孩子。
“孩子……”薄宴淮低声呢喃,想到那天安凝伤心欲绝的质问,心底愤愤。
安凝为了自己争宠害得孩子没了,还想以此来冤枉安柔,不就是自作自受吗!
可偏偏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们之间恶化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薄宴淮莫名生出一个想法:或许他那天能克制一点,他们之间或许不会恶化成这样。
不、不对。
他本就没有必要和这女人搞好关系。
薄宴淮压下胡思乱想的心绪,不愿再去看虚弱的安凝。
忽地,手里传来一阵冷意。
薄宴淮低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安凝竟然将手塞入了他的掌心。
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暖意,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企图汲取一点温度。
薄宴淮本想将她狠狠甩开,可又转念想到医生的嘱咐。
鬼使神差,他纵容了安凝这个动作,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
而安凝感受到身边的一大片热源,像是不知足般,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薄宴淮鲜少的浑身僵硬起来。
他和安凝虽然亲密过无数次,可从未有过这般动作。
此时的安凝就像是受伤的小兽,蜷着身子在寻求安慰。
薄宴淮低头注视着她,眸底情绪复杂。
他早知安凝长相出众,性格低调温和,此时在他旁边是毫不掩饰的脆弱。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让人难以想象的坏事。
薄宴淮保持这个动作没动,深邃的眉眼就这么看着安凝。
这样的一幕,猝不及防地落入了霍垣眼里。
他紧赶慢赶地追到医院,然而想象中的薄宴淮伤害安凝的画面并未出现。
电话嗡嗡作响。
霍垣拿着手机,转身走开几步接听:“什么事?”
“霍少?医疗团队已经准备好了,病人什么时候过来呢?”手下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用了,”霍垣烦躁地抬手松了松领带,“已经解决了。”
助理听出自家老板的声音不对,没再多言:“那需要派人去接您吗?”
“不必。”霍垣顿了顿,“给我查一下薄宴淮的底细,薄宴淮相关的所有,我要搞清楚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的,”助理应声,“明天给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