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2 / 2)

这诡异的感受让余幸视线一阵模糊,险些让趴伏在他后背的宫冉滑下去。

稳住身形,余幸视线恢复后又摸了那石面一次,可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然是他刚才起的太猛、太用力了吗?

复杂视线在自己墓碑上停驻两秒,刻在上面的、他的名字挂着雨滴,场景相当诡异。余幸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他扶着旁边石面站起身,默默将宫冉半背半搂的拖出了墓园。

双手被某总裁身体占用着,他根本没有打伞的机会,不想让发烧的人淋更多的雨,余幸只能努力加快步伐。

而到现在,杜助理的人都没来。

回到自己座驾旁,开车门不便,余幸只能慢慢把宫冉从自己背上放下、支撑他大部分重量、让他靠着自己,这才勉强空出一只手去拉车门。

而这会儿子空档,他的手又被宫冉扯住不放了。

活动两下撤不开,余幸只能先把宫冉塞进轿车后座,省的他再着凉,把人摆正躺好后,委屈那家伙弯起长腿才能关的上车门。

舒适型轿车前后排空间再宽敞也架不住两个大男人塞在一块。

生怕余幸会把他丢掉似得,宫冉抓他手抓的极紧,让他只能尽全力延展身子、从后排往前排插钥匙、开暖气,好安抚宫总裁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

放松暖气需要缓冲,而暖气调节整体车厢的温度也需要时间。

车厢内没有冷雨凉风,相对暖和,可骤然调换空间,身体并不适应这温度,余幸刚打开暖气、折身回来,就听宫冉苍白的嘴唇小声咕哝:“冷。”

现在知道冷了?

无心教训,余幸一手拨出杜助理电话,另一手被宫冉抓着的同时,开始帮他脱衣服。

他已经着凉了,不能再穿着湿衣服了。

掀开西装外套,余幸废了好大劲儿才把衣服从宫冉身下拽出来,也总算挣脱了那只握着他不放的手。

他从旁边抽来面巾纸,擦了擦宫冉湿透的头发,等暖气再热些,才继续解他衣服扣子。

期间,接通了杜助理的电话,他们快到了。

而且因为担忧上司状况,正忙着处理公司各种杂乱小事的杜助理也跟着来了。

西装偏厚,宫冉里面穿的是料薄的衬衣,彻底湿透后,那衣料贴合了男性躯体流畅的肌肉轮廓,相当有视觉冲击力。

喝多之后,宫冉已经自己解了领口两个纽扣,现在在车上,余幸也顺着它们继续解下去,可或许是衣物被彻底剖离、带着湿气的皮肤裸露在外的感觉太强烈,这一次,失去意识的宫冉表现的非常不配合。

即便将前排座椅推到最远,塞了两个成年男人的后排还是拥挤,而为了给宫冉一个舒适的休息环境,余幸几乎是蹲坐在脚踏处,那家伙太不安分,老父亲扯急了衣服也没多注重力道,最后两人相背用力,整个车厢都响彻着衣料裂开的滋啦声。

余幸:……

虽然现在不是衡量这个的时候,但余幸把宫冉的衬衫撕成两半了。

他手里拿着大块儿,宫冉胳膊上还套着幸存的一只袖子……

恩,他上半身衬衣也只剩一只袖子了。

然而,余幸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衣服不需要我赔吧?”

轻咳一声赶走那可笑的想法,无论如何,因为这一下,宫冉冰凉的上衣总算被脱掉大半,而少了湿衣服紧黏身上,总裁的表情放松了,明显舒服了不少。

而这位总裁先生实在很不好伺候,借着酒劲各种耍赖、不配合,又用生病发烧的由头让余幸不能对他生气,后者只是帮他脱个上衣就累出了一身汗,他休息片刻,准备再接再厉的把总裁先生的鞋袜也脱下来时,人家的手又摸过来缠上他了。

余幸蹙眉,宫冉的纠.缠会对他的行动造成极大阻碍,他伸手想挡开那只手、顺便把上面留的半截袖子扯下,却眼尖的扫见那小臂上有一道不同于肤色的疤痕。

余幸反抓了宫冉手腕,后者在察觉到另外的人体温度后安了心、乖巧的没再动,余幸则慢慢翻过他的手,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扒开残破的半片衬衫袖,而等那“伤疤”露出全貌后,余幸顿时僵在原地,他心脏被攥疼到滴血,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片衣袖从宫冉的手肘开始褪下,那疤痕完全看不到尽头,从肘侧的内臂开始、划穿了整条小臂,一直到手腕位置,而手腕……手腕上横向隔开的伤疤更深,直刨到腕侧两边突出的骨头、像要将其生生截断似得。

之前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冯鹏说宫冉曾因自己的死做过傻事,但……听见跟亲眼见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缝合后的伤疤像条恶心的蜈蚣,死死咬在宫冉的身体上,以现在这夸张的伤痕,余幸完全能想象出当时的画面是如何的血腥。

宫冉是对“割腕”有什么误解吗?

对着那道几乎贯穿了手臂的疤痕,他呼吸困难。

足足“同.居”了两个月,可两人接触实在不多,到现在才发现这一道惹眼的疤痕。

余幸嗤笑一声,眼眶酸的几乎要落下泪来。他颤巍巍伸手,指腹轻碰上凸出于皮肤的粗糙痕迹。

他的死……都把宫冉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心疼吗?愧疚吗?自责吗?

……有用吗?

余幸一直在拖延,他不愿意面对问题、不愿意解决问题,从头到尾都在逃避。

与宫冉的“金钱肉.体”的交易违背了他的原则,两人发生过关系他也一直不能接受。

但现在……他真的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了,他应该为自己的过去负责,也应该对宫冉负责。

八年前那场意外根本不是宫冉的错,他不该背负这份罪责,这不应该影响他的人生。

身为男主,宫冉生来有优越的家庭条件,本身又足够努力,他应该活的肆意,而不是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有太多许是命中注定的东西,余幸都逃不开也逃不了,因为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丢下宫冉不管,他舍不得他,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不然……他根本不会重新穿越回来。

所以……要坦诚身份吗?

可坦诚的话,又该如何跟宫冉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