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病秧子爸爸10(2 / 2)

一群农家孩子竟然敢嫌弃春雪,她的春雪不稀罕,只要春雪能嫁给严泓,将来成了状元夫人,谁还会在意她的事情?有的是人巴结讨好她。

王春雪抽抽噎噎的说:“严婶婶说我在他们家会妨碍严泓哥哥读书,不让我打扰他。”

韩大丫一慌,皱眉说道:“你严婶婶待人温和,只要你嘴巴讨巧,她会喜欢你的。”

王春雪哭的伤心:“我不要去,严婶婶根本不喜欢我。”

小孩子敏感,大人的喜恶,很容易分辨出来,严婶婶不愿她去家里玩,为什么娘非要她找严泓哥哥玩儿?

韩大丫握紧拳头,眼眶发红,她早该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严婶子嫉恶如仇,性子耿直,她定是听说了村里的流言,才会拒绝春雪去她家玩的。

她暗恨不已,是她耽误了闺女啊,不,不是她耽误了闺女,一切都是韩泽的错……

王大夫背着医药箱回到家里,老迈的身子更显佝偻,这两日村里有人生病,宁肯多花两文钱车费去镇上找大夫看诊,也不愿找他诊脉抓药。

今日郑家老婆子病了,找他看诊,本来他还挺高兴,村里还是有人相信他的,但诊完脉后,郑家儿子吞吞吐吐的跟他说,想去镇上抓药,这话一说出来,他就明白了。苦笑一声,诊费都没收,拎着药箱就回来了。

别人因着什么不愿吃他家的药,他心知肚明,韩大丫都能丧心病狂的给娘家兄弟下药,谁又知道她会不会给村里人下药呢?村里的闲言碎语他听说了,既然听说了,别人不信他,也情有可原,只能憋屈的忍着,要恨就恨他眼瞎,给儿子娶了毒妇。

韩大丫瞅到王大夫回来,忙松开春雪,说道:“爹,你回来了,我去做饭。”

王大夫淡漠的瞥她一眼:“不敢让你做饭,我怕被毒死。”

说完没看她,转身进了屋里。

韩大丫脸色煞白,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这时候王大姐夫下地回来,当她不存在似的,从她面前走过,韩大丫抿抿嘴,喊道:“孩子他爹......”

王大姐夫当没听见,直接回了屋里,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妻子,他爹让他休妻,碍于几个孩子子,他不忍。可让他再如同原先那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和她和和睦睦过日子,他做不到,只能选择无视她。

韩大丫脸上又是一白,娘家人不认她倒罢了,如果连婆家人也不认她,她该怎么办?哪怕她重活一辈子,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想到在考院试的韩泽,她暗恨不已,哪怕这回他没喝到她的补汤,这么多年,他的身子也败了,何况考中秀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满村韩大丫是毒妇的流言蜚语中,韩泽考中秀才的喜报到了。

因着韩大丫的事情,但凡出门,韩老婆子就会被人拉着询问事实真相,弄的韩老婆子的心情不甚好,病歪歪的躺床上,长吁短叹自己命苦,生了个祸害,害了全家。

几个儿媳妇担忧她的身子,挨个跑去关心她,全都被她赶了出来。她这不是病,是被呕到了,谁说都没用。

郑氏恨恨的道:“咱们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狠毒的大姑子?真是作孽。”

吴氏叹口气,看了眼王采薇,大姑子名声不好,他们韩家的闺女难嫁咯。除非,除非大哥考中秀才。

王采薇对上弟媳妇的眼神,也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大姑子名声不好听,别人会不会怀疑他们韩家的姑娘都不好?想来公婆不愿把大姑子的事情说出去,也有这种考虑。

她眉头微蹙,孩子们还小一切尚有转圜之地,她现在担忧的是相公,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外面忽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转头问吴氏:“外面什么动静?”

吴氏敛眉,仔细一听,说道:“锣鼓声?”

郑氏一愣:“今日谁家娶媳妇吗?没听说呀。”

王采薇正要说话,韩锦绣跑了进来,边跑她边喊道:“娘,中了,爹中了。”

王采薇还没做出反应,旁边的郑氏就大声问道:“中啥了?”

韩锦绣兴奋的连连大叫着:“我爹考中秀才了,我爹考上秀才了。”

王采薇愣住了,刚想上去问她,屋里一阵风似的,跑出来一道身影,只见那道身影抓住韩锦绣的胳膊,急急的问道:“锦绣,你爹考中了?”

韩锦绣的胳膊被她抓得生疼,还是说道:“奶,我爹中了秀才,他考中了。”

韩老婆子放开她的胳膊,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我儿考中了,我儿考中了。”

郑氏吴氏从呆愣中回神,瞅婆婆的样子面面相觑,她们婆婆的病这是好了?

韩有田扛着锄头,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满面红光的说道:“老婆子,赶紧拿铜钱,报喜的官差来了。”

韩老婆子笑容依旧,唉了两声,忙不跌进了屋里,拎着一串铜钱出来,报喜的官差就到了门口。

“通阳县小韩村考生韩泽院试考试第三名,成为一等廪生。”

韩老婆子不懂什么是廪生,但儿子考了第三名,她还是听懂了的,可是她也不管那么多,只要知道儿子考上秀才就可以了。只要想到儿子考上了秀才,一张嘴就合不拢,喜的她抓了铜板就往官差手里塞。

郑氏在旁边看了眼皮子直跳,那个是铜板呢,婆婆一把抓出去就是十几个,可真舍得,一点也不见心疼。

韩老婆子眼睛好使着呢,这会儿哪怕看到了她的眼神,也没当回事,她儿子考中了秀才,她高兴着呢,懒的跟她一般计较。

官差可能常常面对这种情况,面不改色的接下了铜板,送走报喜的官差,韩家门口围满了人,全都羡慕的看着韩有田老两口。

“韩老哥,韩泽这孩子打小就不一般,果真出息了。”

“是啊,打小看着就像有大本事的人。”

“别的孩子爬高上低,下河捉鱼,只有他斯斯文文的,一看就不像农家孩子。”

“韩泽哪里是什么普通农家孩子呀?人家是文曲星下凡。要不然怎么能考中秀才呀?”

“是啊是啊,韩泽肯定是文曲星下凡。”

韩老婆子不屑的撇撇嘴,韩泽没中秀才时都在看他家笑话,现在韩泽考中了秀才,又来讨好巴结他们,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全由着他们来说。

不过今儿个她高兴,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韩大丫躲在家里也听到了锣鼓声,王大夫从外面打听了消息,知道是韩泽中了秀才,叹了口气,心中的愧疚倒是减少了少许,能考中秀才便说明他的身子没什么事了。

回到家里,看到韩大丫,他冷哼一声:“你娘家大兄弟考中了秀才,你难道不该回去看看?”

韩大丫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地扼住了,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喃喃道:“不可能,他不可能考中秀才,他不可能考上秀才……”

王大夫冷冷的看她一眼,骂了句毒妇,甩袖进了屋里,暗道几个孙子可不能被毒妇教坏了,看来要让孙子远离毒妇。

...

韩二郎跟在韩泽后面,怀里抱满了东西,边走他边心疼的说:“大哥,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银子啊?”

韩泽回过头看他一眼,“不过是些棉布,咱家十几口人,每人总该做一套衣裳。”

韩二郎瞅了眼身上衣裳,因着要来府城,他娘不仅给大哥扯了布做了衣裳,还给他做了两身新衣裳,他说道:“大哥,我就不用了吧,我刚做了衣裳。”

韩泽脚步顿了顿:“需不需要做衣裳,回家再说。”

方子文的书童怀里也抱了一堆东西,方子文笑着说道:“秀才不仅可以免徭役,免六十亩地的税收,韩兄此次考中第三名,为秀才中的一等,取得禀生名义,每年可得四两银子,每月可得六斗米。”

韩二郎啊了声,他知道考中秀才可以免徭役赋税,却不知道朝廷还会发放粮食银子,抱着东西,傻愣愣的看向韩泽,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韩泽微笑着点头,这个朝代的科举制度确实是这样的,成为廪生,便可以领得六斗米,四两银子,也就是说,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他终于不再只靠家里养了,可以领‘工资’了。

韩二郎伸出一只手摸摸脑门子,“如果是这样,是该买些东西。”

毕竟大哥有银钱可领了嘛。

韩泽:“......”

翌日,他们照样随赵修正家的商队会去的,学塾里只有他们三人来参加考试,除了赵修正的名次稍稍排后,竟都考上了秀才,值得提的是回回晕倒在考场的韩泽,这回竟然考了第三名,完全超过了预期。

商队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到了镇上,三人约定好去县学的日子,又去拜访了学塾里的先生,才坐上牛车往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