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地试探,到终于在今晚有了结果。
只是这一切却绝不是王道人所要的结局!
王道人断断续续地说完之后,便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地上。等待着了尘的决定,或者叫发落。
了尘却是一声长叹,终于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麻烦。
大公无私,说来容易做时难。
王道人似自己两个弟子留在世间的唯一血脉。那两个弟子为了自己的意志行走于苦难,最终身陨。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一没有尽到为师之责,二没有全到看护之意。而今死者渺渺,连他们的灵魂都不知道去往了何处?了尘不说帮他看护后人,如何还能杀死他们唯一的后代?
但王道人却是入魔已深,罪不可赦。不说他做下的事情犯了道门多少忌讳,就是那坟场之上埋下的数十条人命,也不是了尘能轻易放过的。
情与法,道与亲!
灵虚子跟白莲圣母或许一开始就没指望王道人能闹出什么事情,伤到自己分毫吧!
如今的场面恐怕早就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了吧?无论自己如何选择,都不免在今日心境之下留下破绽!
当真好算计啊!只是了尘既然已入局中,还能怎么办?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无论是如何看待贫道,看待玄光观,至少你的作为犯了我玄光观戒律是真,为了一己之私,肆意妄为,贫道又如何敢饶得过你啊?”了尘一声长叹,满脸无奈奈何。
“但你父母,叔叔,贫道作为他们的师父,自当帮他们找回遗骨安葬。你身为人子,人侄,只记得满心仇恨,却可曾想过迎回自己的父母,叔叔的遗骸归葬家乡,可曾想过被解救你父母,叔叔的神魂脱离禁锢,早日往生?”了尘说罢,看都不看坐在地上的王道人,一挥衣袖依旧将他收起,然后身形一晃,便站在了云层之上。
了尘踏着朝阳的晨光,一路向着东南急飞而去。
了尘一路剑光飞遁,几千里之的距离也不过将将半个时辰不到的工夫便到了。了尘如今就站在了一大片绿油油的水稻田的上方。不远处还有一个颇有规模的小镇。
了尘估摸着自己应该已经到了后世柬埔寨的地界了。只是这个时代没有地图,了尘也并不怎么明了历史地理,只能悄悄地降下了云头,化作一个原来的客商,混在了熙熙攘攘地人流之中。
在小镇的东头,有一处明显不一样的建筑,大别于那些竹木所制的房屋。依稀总有点道观规制建筑的模样。只是模样早已改变很多。
岁月磨砺去了青砖碧瓦的光华,多了草木竹石的掺杂,很是不伦不类了。
这里的人都很穷,看衣着打扮还有两旁的建筑就知道。
可越穷的人,似乎往往越虔诚。越蒙昧地地方,反而巫法邪术更容易流行。
人们面对苦难无力挣扎,唯有寻求超越自然的力量来庇护,来以微不足道的供奉去奢求来世或者今生的福报。
不出了尘意外的是,当年王道人父母还有叔叔留下的道观果然没人鸠占鹊巢了。
而出乎了了尘意外的是,占据了这座道观的并不是当年的巫师神汉,而是一批和尚。光看门前的匾额还有不远处那个金光闪闪的浮屠塔就知道,了尘的道家没哟扎下跟来,反而为佛教的传入开出了道路。
了尘苦笑一声,不忿又如何?二十余载岁月,在人间已经是很长一段的时间了,当年的事,当年的人,能记得的还有多少?说不得自己两个弟子的仇人早就作古多年,自己终究还是迟来了啊!
既然到了庙门口,了尘怎么也要进去看一看,跟这里的和尚打听一下,当年那位小镇的巫师还犹那一批冲进道观肆意杀人的凶徒去哪了。
小小佛寺,香火却不小,看看来往不绝地人流就知道。
“南无阿弥佗佛!不知施主既来佛寺,为何一不上香,而不拜佛,站在这里四处张望,所谓何事?”了尘站在大雄宝殿前驻步不前,很快就引起了庙里和尚们的注意。于是很快就有一个明显地位不低的中年知客僧走上前来,向着了尘询问道。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一般而言,进了道观庙宇总要烧一炷香的。这几乎就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了。而了尘的行为无疑便再和尚们眼中就无异于无声地亵渎或者挑衅了。能有个知客僧前来询问,已经算和尚们修养足够了。
作为道门中人的了尘,自然不会不知道其中的规矩,只是心中有没有故意不忿,以及找茬的意思,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得不说,了尘的心眼终究还是不大的。
特别是自己的两个弟子陨落于此,却让佛门在此立了足,岂不是说道门不如佛门?
但既然和尚们不上当,了尘也只能把这般阴暗心思放进了肚子里,单手稽礼到:“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想见见贵寺方丈”
和尚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了尘一番,很显然对了尘的身份很是意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唤来一个小沙弥,吩咐了几句之后,便将了尘直接带入了后堂里招待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披袈裟,白眉白须的老和尚便出现在了了尘面前。
“福生无量天尊!多年不见,没想到大师还健在啊!”了尘颇有点意外再这种地方还能见到这个老和尚,老故人。这一晃三十多年了,好多年轻人都已经老去了,这和尚竟然还留在人间啊!
“南无阿弥陀佛!真人前来,小寺蓬荜生辉,诚惶诚恐。不知真人前来所谓何事?”老和尚一愣,随即拿起手中的念珠低低地颂了几句咒语之后,面露苦笑地双手合十打起了招呼。
蓬荜生辉未必,诚惶诚恐却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