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阴阳人(2 / 2)

可是这对楚辞来说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想当初他和这秦顺在朝堂上斗得乌眼鸡一般,两人相看两相厌是众所周知的。楚辞得以在秦顺每一次锲而不舍的弹劾中大获全胜,都要归功于他先天自带的嘴炮技能。往日他官位较小,可身负皇宠,两边也算势均力敌了。可楚辞如今被外放至此,秦顺却以督学的身份出现,两人立刻呈现出极大的不平等。可现在想想,当时能够斗赢老是给他泼脏水的御史台,楚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但这会,楚辞叹了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后,但扬起一个大大的灿烂的假笑向前走去。

“秦大人,好久不见,下官甚是想念呐没想到这次朝廷竟派你任督学前来南闽省,可真叫人欢喜呀。”

楚辞行了一礼,而后以最热忱的态度和秦顺打招呼。这一下唬的漳州府本土官员都一愣一愣的,听这意思,这位姓秦的督学分明是他们提学在京城时的好朋友嘛。看来这次检查评优有望了

可不等他们高兴,就见秦顺“咦”了一声,然后退后一步,用看怪物的眼神围着楚大人绕了一圈,嘴里还不住地发出“啧啧”感叹。

“啧啧啧啧,若是你方才不开口,我还认不出你来呢瞧瞧你如今这副饱经风霜的样子,还是那位名动京城的玉面状元郎吗依本官看,你如今和那些贩夫走卒也没什么不同了。本官开个玩笑而已,大家不要介意啊,哈哈哈。”秦顺肆意地笑着,随他一同前往的那些人也跟着笑出声,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漳州府的官员们没有笑,他们已经听出来这位秦督学话里的嘲讽之意了。

楚辞心里骂了一句“老阴阳人”,面上却仍然是笑着的“秦大人说笑了,下官在这漳州府过的很是快活,哪里会饱经风霜呢许是这几日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振,叫秦大人你见笑了。”

“楚司业,哦不,楚提学,”秦顺重重强调了一声,“本官还以为你在京城一年变得养尊处优些了,没想到还是不改农家子出身的秉性,在这穷乡僻壤之中吃尽苦头,竟也会觉得快活。此等心性,真是令本官佩服呀”

此话一出,楚辞还没怎样,南闽省地方官员就不开心了。他们南闽穷是穷,但也轮不到这人来贬低,这几日好吃好喝招待着,敢情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楚辞将周围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骂了秦顺一声蠢货,然后继续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回答道“老祖宗教过我们做人不能忘本,下官农家子出身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自然也不会忘记曾经吃过的苦头。不过我们南闽地大物博,资源丰富,其中海产更是多不胜数,倒真算不上什么穷乡僻壤。待会秦大人去了府城后,就让下官一尽地主之谊,请秦大人吃一顿地道的海鲜大餐。”

南闽省官员们听了都很感动,这位提学大人虽然没待多久,但维护起南闽省时就像他们一样。

秦顺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哼了一声,道“果然楚提学还是那个楚司业,口齿依旧这般伶俐,三言两语便能扯出一大堆歪理来,让人说不出话来反驳。”

楚辞低眉敛目,做恭敬状“秦大人谬赞了,下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大人海涵。这海边风大,吹多了难免让人头疼,秦大人你刚来此地,应该会不太适应,不如咱们先移步府城,再行商谈如何”

秦顺又哼了一声,他虽也觉得这海风吹得人很不舒服,但嘴上仍然逞强“本官又岂是那等娇弱之人罢了罢了,你既说要走,那便走吧,免得待会儿又说本官不识时务。”

楚辞苦笑一声,说道“秦大人言重了,下官万不敢不敬大人。还请大人往这边走,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秦顺看着楚辞恭敬的样子,得意地扬起嘴角,抬腿朝着停放马车的那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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