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姐妹不由朝下多看了几眼,却是不由想到,自家老师没有洞天真人为师,而今却能修炼到如此地步,想起其中所历万般艰辛,也是心起激荡。
张蝉道:“老爷,姜道长似在这近处修道,老爷此次回来,可要小的前去通传,唤他前来相迎?”
汪采薇道:“恩师,此些年中,子宏师弟在瑶阴小界之中修行,而韩师弟则是去了碧羽轩修道,姜师弟这些年来也只回门两次,不如我姐妹前去知会一声,唤他等来山门拜见恩师。”
张衍略一思索,点首道:“如此也好,你等一路小心就是。”
汪采婷眨眨眼,道:“有恩师在此,看谁敢对我姐妹不利。”
张衍笑道:“天下能人何其之多,莫以为有为师在就可惹事生非,速去吧。”
两姐妹顿首一拜,就下了车辇,驾罡风而去。
蛟车仍往东行,这回出去不远,却见一座海上浮有一座青山,云堆雪砌,仙禽飞绕,有不少修士驾得遁法出入,观势颇为兴旺。
他稍稍一转念,已是知其来历。
此是从小界之中迁出的渡尘宗一门,掌门殷照空也是根底深厚之人,可惜被困束小界之内,故而止步三重境前。
他记得这位殷掌门寿数也有七八百载了,而今过去近三百年,未见有洞天之气,若无延寿之物,怕是只能投去转生。
至于藏行纳气,那是绝然不会的,这等方兴未艾的宗门,若有修士入得洞天,只会大力宣扬,告谕四方,不会遮遮掩掩。
实则这也在他预料之中,修士若不得至法成道,欲成洞天,终究还是要仰赖灵穴,便无此物,也至少需得不少丹玉。
如此就算成法之后,也要灵穴供养,否则哪怕资质再高,根性再厚,也是无用。
古往今来,怕也只有一人例外,那便是沈崇沈真人。
广源派并无灵穴,这位真人竟是以莫大毅力,踏遍九洲,搜罗丹玉,竟被他得以成就洞天。后又以丹玉为注,四处寻同辈斗法,以此筹措修炼资粮,不知经历多少生死搏杀,这才修至那破界飞升之境,其修道之路,可谓一路自那争斗杀伐中得来。
张衍想到此处,有感此位先辈矢志大道,披荆斩棘的不屈之念,心胸之中也升起一股豪气,望着东华山川水陆,负手吟道:“此身入道五百载,志气长存星斗移,当啸长歌舒胸臆,云霄一气动天地!”
随声一起,双袖一振,乘风而上,将法相展开,倏忽侵略万里。
他这一动,海波翻涌,天中顿现闷雷电光,浩荡之气经天横过,罡风清气自西而来,直欲撼动东洲。
这一刹那间,所有临海门派顿觉灵机如潮而动,太昊、南华两派洞天真人皆是蓦然惊觉,心下惊异,“是海上哪位同道来此?好生强横的法力。”
溟沧派,浮游天宫之中,掌门秦墨白忽自定中醒来,微一感应,目中有精芒电光隐动。他沉思片刻,把拂尘一摆,沉声道:“传我法令,门下诸真速来殿上,不得迟延。”
悠悠磬钟之声响起,传遍龙渊大泽。
不多时,十一道清光云气自各家洞府升起,齐往正殿而来。
往日溟沧派诸真出行,多是分身化影而至。便是上殿议事,为免动静太大,也是蔽去自身气机,此刻一不加掩饰,又是举气齐发,北天之上,顿见十一道神光冲起,照彻天穹。
这般动静,别处还未如何,却是使得北冥洲诸部大为惊恐,此一幕与数千载前溟沧派十二洞天举剑北上何其相似?各部族长更是互相飞书往来,询问近日可有得罪溟沧之事。
与此同时,六大魔宗亦被惊动,与溟沧派同在北地的血魄宗更是如临大敌,几位洞天本在闭关,此时却不得不停下功行,出关坐镇,以安定人心。
各派洞天修士也是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投书相问。
玉霄派中,周如英目望北天,蹙眉道:“溟沧派这是要做什么?还有那海上玄相又是谁人?”
她有些心神不宁,在殿中走来步去。
不一会儿,外间有一封飞书到来,旁侧侍立的弟子看她一眼,便上前接过,打开一看,松了一口气,回首道:“师父,原来是溟沧派张真人修成洞天,自海上归来,门中诸真欣喜,故而动身相迎,叫各家莫要惊慌。”
“什么?”周如英有些失态,厉声道:“把书信拿来我观。”
弟子吓了一跳,抖抖索索将书信呈了上去。
周如英拿来一看,不由狠狠攥紧了飞书,急促呼吸了几下,定向外一指,道:“给去晃动金铃星,我要面见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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