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道人撇他一眼,道:“你懂什么,既然到了此处,为师就是要来做恶人的,不快刀斩乱麻定下此事,再这样磨磨蹭蹭下,等到十六派斗剑怕也没个了结,权当是给她提个醒吧,若是不识时务,那便无需讲什么情面了。”
柳胜垂首道:“师傅说得是。”
赫道人拍拍他的肩头,道:“那单慧真好歹也是化丹修为,蓬远派何掌门亲传弟子,你若能与她结为道侣,不算委屈了你,之后再设法把惊辰天宫拿来,便是大功一件,日后你若不喜,换一个就是了。”
柳胜忙表心迹,道:“师父明鉴,徒儿一心修道,哪有心思去想这等事,只盼着能为师分忧便已知足了。”
赫道人看他一眼,道:“愿你真是这般想才好。”
他一拂袖,便展开遁法,携了柳胜穿云而去。
而此时舱阁之内,穆冰心将书信看过一遍之后,却是气得浑身直颤,骂道:“太昊派,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这书信之中的内容让她愤怒无比,先是提出只要柳胜与单慧真结为道侣,便可出手施援,助蓬远派渡过难关,这还在道理之上。可此处却有个前提,那就是须得何掌门去位,由单慧真接任掌门。
穆冰心哪里看不出这里面的如意算盘,单慧真成了掌门,惊辰天宫必由其所掌握,柳胜若是借用此宝也变得名正言顺,这样人和宝物皆可为太昊派所得。
她银牙暗咬,一拍桌案,道:“太昊派,我蓬远派宗门虽小,却也用不着看你脸色行事。”
转首吩咐身侧婢女道:“你去知会慧真一声,这两日不许出去走动,也不要见外人。”
婢女看得出她心情恶劣,战战兢兢应了声,慌忙出去了。
穆冰心手扶额头,蹙眉细思,足有一个时辰后,就已有了决断,起身出了舱阁,纵云而起,须臾到了张衍歇息之所,道:“张真人,穆冰心有事与你相商,不知可方便一见。”
稍过片刻,张衍从里步出,稽首道:“原来是穆长垩老到此,失礼了,快快请里面坐。”
穆冰心暗道:“张真人虽是大派出身,倒是不爱摆什么架子。”
她欠身一礼,走入里间,两人坐定下来,认真言道:“张真人,奴家求你一事。”
张衍讶道:“哦?穆真人请讲。”
穆冰心将那封书信送上“张真人请看。”
张衍看完书信之后,胸中略起感叹。
穆冰心怎么说也是蓬远派太上长垩老,连门中掌门都不敢轻辱,可是赫道人显然并不把她当作一回事,这是小门小宗的悲哀,门派实力不强,只能仰人鼻息。
要是当日他投在这等门派中,就算历经千辛万苦,修为到了今朝地步,却也赢不来玄门大派弟子的看重。
他将书信合上,沉声道:“道友要贫道如何帮你?”
穆冰心咬唇道:“我那掌门师妹,最是得意的徒儿便是单师侄,她将来必要是继任掌门之位的,听闻张道友门下五徒姜峥,品貌出众,如竹高洁,若是道友首肯,可令二人结为道侣,合籍同修。”
说完之后,她手指紧紧抓住衣摆,神情略微紧张看着张衍。
此事有利用溟沧派挡灾之嫌,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摊开来明说了,还能落个磊落。
张衍沉吟一会儿,他在思量其中的利弊。
太昊派他倒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此派与南华派交好,原本就与溟沧派不对付,就算得罪了也无妨。
只是单慧真既是要继承蓬远掌门之位,两人若成道侣,姜峥将来势必不能在昭幽天池修行了。
他这做师傅的,若是就这么替他做了主,未免对其不公,因此道:“此事贫道倒无异议,只是贫道从不干涉门下弟子私事,待回府之后,可遣我这徒儿来蓬远住上两日,成与不成,便由他自择了。”
穆冰心听了这话,喜忧参半,但总算还有一丝希望,心头稍稍松了松。
她想了一想,又低声说了一句“张真人,赫真人那里……”
张衍淡淡一笑,把袖一摆,言道:“若是他来逼迫道友,尽管让他来寻我,我自与他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