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摇头笑了笑,不愿打扰了她们二人的兴致,也就收住脚步,在一旁看了起来。
刘雁叱喝一声,扬手而起,将缺月剑丸祭在空中,大殿之中顿时便放出一团清冷光辉来,如流波一般照的石壁之上的明珠泛起一阵涟漪浮光,随后把手一指,一道光华便往琴楠飞来。
张衍当年祭炼星辰整整用去十六天时间,那是因为他当初乃是明气境拿得此物,如今刘雁依已是玄光境界,是以得此剑丸后,只一日夜间便祭炼完毕,运使自如,也是她平时暗中苦练不辍,除了不能分光化影外,已能使出诸般妙手。
琴楠见剑丸来得迅疾,她清叱了一声,自顶门上飞出一片皎洁光芒出来,这一道玄光明如月华。清澈似水,只轻轻一晃。就将剑丸挡住。落不下来。
琴楠所习练的也是一门玄门正宗道法,与刘雁依所学《三元清平章》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注重根基,却又不重争斗的法门。
张衍旁观者清。只一眼就看出彭真人对琴楠期望甚深,是以所授功法并不去追逐对敌威势。而只是顾着把根基打牢。
只是似这般弟子,与同辈争斗时总是难以获胜,因此只能靠师长多做庇佑。随侍在身。待到一定修为之后方才放出门去历练。
张衍看到这里,面上也是若有所思,不由想到了自己丹成之后需选择何种功法修习,他沉思了半晌,心中有了几分主意,不过此事还需与周崇举商议之后才能做出决断。
刘雁依与琴楠两人虽说是切磋。可是双方都留了后手,斗了片刻之后。便又笑闹到了一处,携手往下层宫阙去了。
见二人离去,张衍微微一笑,把手一挥,主殿之上阵门转动,他便随之跨步而出,到了天池之外,一振衣袖,化一道如雪烟岚往丹鼎院方向飞驰而去。
他此番有意谋夺十大弟子之位,心中有了诸般定计,但此中却是绕不开周崇举去。
或许是周崇举甚少在外露面的缘故,张衍觉得其实门内诸人皆是小瞧了这位炼丹宗师。
首先,纵然周崇举不是洞天真人,但也是元婴三重境界的真人,到了这一地步,除了十大洞天真人之外,真正能在修为上盖过他却是寥寥可数,且他毕竟是周氏嫡传,一身神通道法应是不弱。
还有一桩,便是张衍先前也险些忽视的一个细节,那就是他这位便宜师兄几乎是随时随地能见到掌门真人。
这便不简单了,便是孟、朱、颜、孙这四位真人,身为掌门亲授弟子,也无有如此待遇,可见得周崇举在掌门真人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低。
如今他遁法神速,身如清风飞云,与往昔与不可同日而语,未有多久,便到了丹鼎院上空,因有牌符在身,他一路往里而来时并未遇禁制阻拦,越过几座宫观,来到院内内湖之上,放眼看去,见那熟悉的鱼船仍是泛舟湖上,他便降下云头,落在舟上,随后掀帘而入。
“可是师弟来了?为兄等你几日矣。”
周崇举身着日月星辰法袍,手持一方鹤嘴圭尺,黑须及胸,正站在楼中笑吟吟地看着他。
张衍上前稽首,微笑道:“却是师弟的不是,本该一回山门便来师兄处。”
周崇举呵呵一笑,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我师兄弟不比旁人,又何须在意这些?”
他又退开几步,仔细打量了张衍几眼,不禁叹了声道:“师弟啊,你果真已是成就金丹了?可你为何要在山门之外凝丹?回转山门之后再行炼药岂不更好?”
张衍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笑着言道:“师兄有所不知,此番在东海之上,师弟我助陶真宏陶真人夺得仙府,他得以功成洞天之位。”
周崇举是关心则乱,先前总担心张衍因一时意气冲动,自己坏了道基,闻听此言后,心中不由一定。
在他想来,张衍助陶真人成道,这份人情因果结得极大,便是张衍不说什么,这位陶真人也会主动出手相助,有洞天真人在旁护持,便是成丹之品不高,倒也不致差到哪里去。
直到这时,他才敢出言相询道:“师弟,也不知此番你究竟丹成几品?”
张衍朗声一笑,将气息一放,便有一道白烟飞出,此气机精纯无比,且大气隐隐,似如山岳巍峨,江海横流,有一股磅礴浩然之力,甫一放出,便震得这鱼船左右摇晃,似要翻覆一般。
周崇举先是怔住,随后唇须哆嗦,面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咔嚓”一声,却是不觉将手中的玉圭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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