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以二凤三凤金须奴三人修道多年的经历,听了这种怪声,兀自觉得心旌摇摇,入耳惊悸,几乎脱口应声。幸有三凤情知不好,急忙洒出一片水光,护住三人。忘情真水正是这无形天魔的克星,那怪声顿时不再对三人起作用。
初凤一听怪声,便知天魔已临,连忙潜心默虑,镇摄元神,不提。绿袍站在初凤身边,浑似毫无所觉。
那响声忽的止歇,正自寂静无声,忽然东北角上顿发巨响,惊天震地,恍如万马千军杀至。一会儿又如雷鸣风吼,山崩海啸,声势惊人。东南角上却起了一阵靡靡之音。西南角上同时却起了一片匝地的哀怨哭诉。千百怪声,靡靡不止。
那三凤发出忘情真水,守住自身同二凤夫妇,因为他们也要一心镇定,无暇分心旁顾。因是学道多年,心性明定,能付之无闻。
初凤只是站在原处,镇定元神,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拿眼去看四周。一边对绿袍笑道:“这天魔技穷了,拿这无用的声音来烦扰于我,果然是不堪大用!”怪声虽响,却遮不住初凤话语,仿佛道音清唱,直透心神。话音方落,噪声尽收,万籁俱寂。
过得一会儿,忽见缤纷花雨自天而下,随着云幛羽葆中簇拥着许多散花天女,自持舞器,翩跹而来,直达几人前面,舞了一阵,忽然不见。接着又是群相杂呈,包罗万象,真使人见了目迷五色,眼花缭乱。
一会儿鼻端忽闻异味。如香如臭,香臭交替袭来。令人闻了头晕心烦,作恶欲呕。口中异味忽生,酸甜苦辣咸淡涩麻,各种千奇百怪的味道,一一生自口内,还未等口中味道过去,身上又起了诸般朕兆:或痛、或痒、或酸、或麻。时如春困初回,懒洋洋情思昏昏;时如刮骨裂肤,痛彻心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情绪如潮,齐涌上来,意马心猿,怎么也按捺不住。六欲七情、无量杂想,全都一一袭来。此念甫息,他念又生。越想静,越不能静;越求不动,却偏要动。
初凤同绿袍饶有趣味地观看天魔幻化,绿袍忽然笑道:“你看我们在这悠闲观看,不正是在看戏么?只是不知有什么人能把这天魔看成戏子呢?”
初凤在旁打趣说道:“也只有我等能把这天魔幻化当成戏台观看,若是旁的人,如何能有这本事?”
初凤说得也是实话,因为这触动六贼的天魔,最是无用。她同绿袍二人早已性光发现,这东西对他们毫无威胁。凭二人心力,早已成不退转,便是转劫,也无有胎中之谜。那天魔要将二人眼耳鼻舌身意六贼挑动,却不知,他们二人毫不在意,只把性光一照,那天魔便自消散。
正在此时,那一切挑动声觉,味觉,嗅觉,触觉,视觉,意觉的天魔忽然散去,初凤心头一跳,朝天望去。
四周忽然变幻景色,连二凤三凤金须奴还有绿袍都囊括在内,仿佛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地方。
绿袍环顾四周,忽对初凤笑道:“原来是小千幻化,这里景色都是小千世界幻化而成,久闻域外天魔秉承了几分他化自在天魔的神通,能够一念小千,果然是幻术宗师!”
初凤看着四周景色,似是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后莫名叹了口气,说道:“这天魔果知我心意,当初我父携我三姊妹出海,受了强盗海难,幸亏我父拼死相救,我三姊妹才得以脱险,此事一直是我心中遗憾。只是到底事已过去,多想总是无益,这里还是散了罢!”
也不见什么动作,整个世界忽然粉碎,几人重新出现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