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扬州之日,因为天色已晚,他们在扬州城中随意找了一家客店随便歇了。第二日,陈素青早早的就起来了,想着今日要去崔家,怕身穿男装失礼于人,便重新换回了女子装扮。
她推窗往看去,屋外已经下起雨来,秋风涌入,身上顿时觉得有些寒意。离开崔家时,只带了一套夏日衣裙,此时已是仲秋,这衣服单薄,也禁不住秋凉了。
陈素青掩上窗户,搓了搓手,走下楼去,见梅逸尘果然已经起来,在大堂里点好了茶等她,便朝他笑了笑,挨着他坐下了。
梅逸尘见她来,为她倒了一杯水,猛然看见她换了打扮,之前一直见惯了她的男子打扮,今日第一次见她女子打扮,竟觉得有几分惊艳。
其实陈素青因为在居丧之期,虽未穿孝,也不能过度打扮,只穿一身了淡绿色衣衫,用碧玉簪挽着个朝云髻,全身再无别的装饰。
梅逸尘见她一身装饰,觉得过于简单,又想到她是家中父母新丧,所以如此。再看她嘴角虽然含笑,眉间却总感觉有淡淡的愁思,脸上没有半点脂粉,只有眼角一点红痕。见眼前,想原委,叫他心中不禁生出怜惜之意。
陈素青见梅逸尘满腹心事的看着自己,心中奇怪,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见全身并无不妥,才问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梅逸尘回过神来,不愿徒惹她伤心,便掩饰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见你女子打扮,倒与逸云更像了。”
陈素青知道梅逸云是他妹妹,也是自己的表妹,年龄相仿,长得相似也是自然,所以没有多想,只低头笑了笑。
她一低头,梅逸尘刚好看到她鬓上的那根碧玉簪,不由惊叹了一声,道:“这簪子”
陈素青听他说簪子,便伸手抚了一下,似乎也无不对,奇怪的道:“这簪子又怎么了?”
梅逸尘又仔细看了两眼,才道:“这簪子莫不是姨母送你的?”
陈素青点了点头,道:“是啊,莫非这又有什么故事吗?”
梅逸尘笑道:“那就错不了了,这簪子我母亲也有一根一样的。”
陈素青闻言,思索了一下,才道:“母亲给我此簪时,确实曾经说过,是娘家陪嫁之物,这样看来,应该是做了两支,与姨母一人一支。”
梅逸尘想了想,恍然道:“这东西的料子正和了她们二人的名讳,估计应该是特地寻来制好,一人一件的。”
陈素青点了点头,她也想到过这层。所以,自父亲去世后,不便佩戴饰物,一直随身的就只有碧玉簪,也是为了聊表对母亲的依赖思念之情。如今母亲往生,这支小小的玉簪,便更是风雨中的一点慰藉了。
陈素青想到这里,心中又怅然了一下,也不愿再说此事,便与梅逸尘闲话了几句,又吃了一些早点,准备出门去崔家了。
坐上马车往崔家去时,陈素青的心中好像有千斤重一般。她不仅担心妹妹这一月来过的如何,有没有出什么危险,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同她说起母亲婶娘都去世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