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里为了安全起见,三个人也顾不得许多,便在一间客房内胡乱歇了一夜。
到了二日一早,渡云还在朦胧间,突然听见从陈素青那里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哽咽。心中知道她怕是又在哭泣,也不知道她是醒了,还是梦里。
渡云只感觉听到这一声,自己心中也是一片苍凉。他心有所感,便在心底默诵起了超度的经文来。
原来陈素青正在昏昏沉沉时,只感觉突然有人唤了她一下,让她一下惊醒。她也不知道是梦是真。她有些怀疑是自己的母亲在唤自己,又实在不像母亲,于是便想着是自己悲痛过度,产生了幻觉。
半夜过来,陈素青的心绪也有些平复了,便不由的思索起了母亲交待给她的计划。想到母亲她不由又是一阵伤心,但还是强忍着,不让过度沉溺于悲伤。
按照之前的计划,李碧璇应该把风渊剑放在了二人商议好的地方,等待时机成熟,再让陈素青去拿,重新称霸江湖。
可眼下的情况,陈素青却有些拿不准,这一切究竟是按母亲的计划发生的,还是风渊剑真的被人抢走了。她甚至不能确定,这些来抢风渊剑的人,究竟是母亲的安排,还是真有这样的仇敌。
想到这里,陈素青不禁觉得心中有千斤重。此时此刻,悲伤都已经是奢侈了,她要想的是陈家的未来,要如何保住风渊剑,光复潇碧山庄。
她的父母已经不在,陈家的人也只剩下自己和妹妹。而陈素青是万万不愿意自己妹妹参合进这件事情来的。所以,以后的千难万险,也只有一个人去承担,恐怕谁也不能相信,谁也不值得依靠了。
陈素青将这些想清楚,已经全然清醒,但依然不愿意起身,哪怕只有片刻也好,她也希望可以再沉溺于悲伤一会儿。因为她知道,一旦从这间客房出去,等待她的,将是无法直面的惨状和必须要承担的重担。
其实此时,渡云和阿福也已经醒了,但是三个人都和衣躺着,各自闷闷的想着心事,不愿打破片刻的安宁,去面对外面的那令人无法喘息的现实。
等到天色又亮了一些,外面逐渐响起了些喧闹的声音,三人才起了身。阿福从外面打了水进来,三人简单梳洗了一下。然后又给陈素青把了脉,看了伤势,此时陈素青的毒性已经完全消退,只是手脚的挫伤一阵阵发痛。
渡云洗漱完毕,生怕人下毒,又亲自去盯着小二做了些吃食,转回头来见陈素青正坐在窗前发呆。
渡云见她面色苍白,但眼角鼻头又红的厉害,知道她恐怕是哭了一夜,心中虽不忍,但也不知道如何劝慰。便将吃食端上,劝她吃一些。
陈素青见她一番好意,也不能推辞,便端过那稀粥来喝了一口。那稀粥是渡云特地要客店做的,因为想着陈素青刚刚恢复,弄的是极稀极烂,但在陈素青吃来,却犹如石子一般,一粒也咽不下去。
阿福见她吃了一口,便将碗放到了一旁,心中也是心疼,陈素青去扬州数十日,虽然伤已经大好了,但是人却像是瘦了不少。
于是她还是端起碗,上前又劝陈素青再吃一点,但陈素青心中悲痛,又有重重心事,是一点也吃不下的。
二人也体谅她心中难受,也不好多劝,只能自己吃了一点,又准备了些干粮,以防陈素青路上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