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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刚喝了一口,却忽然叫人扯到怀里,有人捏着他的下颌,强迫地开启朱唇,一股醇绵的酒香钻入鼻息里,男人把一口酒渡入他口中,烈酒呛喉,霍谦不容抗拒地混着烈酒扫荡他柔软的口腔,吮吸他口中混着酒香的蜜液。

一吻结束,霍谦垂眸打量他精致无瑕的面容,那朱唇略有些红肿,瞧着甚是可怜,霍谦不知怎的软下心肠,低声问“弄疼你了”

沈眠眸中盈着泪,咳个不停,道“辣。”

霍谦哑然失笑,在他唇瓣上亲了亲,道“酒是这个滋味,喝惯了就好。”

沈眠道“你不生气了”

霍谦又沉下脸来,“你一定要惹我生气才好,是不是。”

沈眠道“是你自己醋坛子打翻了,却来怪我。”

霍谦沉默下来。

他是吃醋了,他没办法不吃醋,他刚刚得知,这孩子不是沈啸威的亲生血脉,也就是说,他和沈明丞并非亲兄弟。

这孩子心里倘若住过一个人,那人必定是沈明丞,若不是他们是兄弟,或许两年前他们就已经修成正果,哪里容得下自己来插足。

他只能将怀中这孩子搂得更紧一些,才能稍稍消解那种患得患失。

沈眠想了想,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脊背,道“你在害怕吗”

那人微微一怔。

“我我能怕什么。”

沈眠道“怕我跟沈明丞走。”

“你会吗。”

沈眠故意不回答,直到男人受不住煎熬,抬起他的下颚,沉声道“不许。”

沈眠忍不住一笑,道“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了。”

霍谦被这个笑晃了晃神,怀中这少年却忽然搭上他的肩,将唇瓣附在他的唇上,两片柔软停顿几息,这孩子微微退后了些,语中带笑,轻声问“这样,你会不会安心一些了。”

霍谦道“不会,你只是忘了过去,从前你对他”

沈眠道“那是沈明煊,不论沈明煊心里装的是谁,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只是江眠。”

霍谦问“那江眠心里装的是谁”

“我不说,难道你就猜不出了”

霍谦听得一愣,正要再追问,沈眠却蓦地上前堵住男人的唇,霍谦哪里经得起这般撩拨,将人拦腰抱起,脚步略有些急躁地走进内室,将人放倒在榻上。

衣衫褪去,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日之后,两人没再提起沈明煊的娘亲,只是不提,并不意味着忘记了这件事,也不代表不再追究这件事,沈眠知道,霍谦亦然。

原主这个便宜娘亲,于沈眠而言,的确是个大麻烦,他是绝不能让她置于危险之中的,可霍谦这边才刚刚稳定下来,他不想再出任何岔子。

这件事还没想出个结果,霍家这位老太太又闲不住,把沈眠叫过去谈心。说是谈心,其实是问责。

大夫人、二夫人都坐在屋里头,老太太病着,屋里燃着熏香冲淡了药味,老太太脸色不大好看,只是已经有了起色。

沈明煊活过来,让她和两个儿子之间的心结不解自开,心病好了,身子自然也好转了。

她们是头一回见沈眠穿男子衣饰,女人妆扮倒是见过,一回是个绝色美人,另一回则是个丑姑娘。

大夫人瞧见他,还是不肯相信他就是她院子里那个丑姑娘,分明满脸面疮,不堪入目,怎么转眼又成了个俏生生的少年莫非当真是什么精怪、妖孽变幻的

沈眠朝几人微微颔首,一一问好,那姿态过于自然,叫几人疑心他才是主人家,她们几个才是客人。

老太太瞧见他这般作态,依稀又有呕血的冲动。她这一辈子都要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她也不是输给了这个后生晚辈,而是输给了自己那两个痴情种儿子。

大夫人忙给她顺气,道“母亲,喝口茶水,别把身子气坏了。”

老太太活到这把年纪,倒也不是非要和一个小辈过不去,只是这孩子留在霍家一天,她那两个儿子就休想有安生日子过,叫她怎么能不急。

她连道了几声“好”,吃了一口茶,才顺过气来,道“沈家的孩子,你的确好手段,叫我也甘拜下风。”

沈眠故作无知,道“晚辈不明白您的意思。”

老太太被他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瞧着,冷笑一声,道“你何必装模作样,先是假死一回,让老三老四为你伤透了心,也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如今你装作失忆回来,他们自然把你当做宝贝呵护着。”

沈眠道“这话,晚辈着实不明白。”

“你怎么会不明白,掉江心里都能活着回来,你的本事大着呢”

沈眠微垂眼睫,道“不过是老天垂怜罢了,既然老夫人身子不好,还是安心养病为好,晚辈还是先不打搅了。”

他略一颔首,站起身来便要告辞。

老太太喝道“你究竟想要如何”

沈眠不禁一笑,道“您这话倒是问住我了,我想要如何哪里重要,重要的是三爷想要如何,四爷想要如何,我只不过是个没用的人,任凭他们摆布罢了。”

老太太冷笑连连,“好一个任凭摆布,我只看见他们被你耍得团团转。”

“老夫人,您是一位母亲,自然是偏向自己的儿子,你只能瞧见三爷、四爷因我而伤,可若是叫我娘来看,她一定是更心疼我的。”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孩子,”霍老太太捂着嘴咳了几声,冷声道“听说你先前扮作毁容,老三都能认得出你来,若你当真毁了容貌,不知他能否认得出。”

沈眠知道她是吓唬自己,并不敢当真做什么,只微微一笑,老太太见他分毫不露怯,更是对他忌惮了几分。

“母亲,他到底是三叔的人,左右不过是个玩物,因他气坏了身子哪里值当”大夫人忙劝几句,好给老太太一个台阶下。

二夫人亦道“母亲若是气不过,罚一场便是,三叔不许人动他的心肝肉,可做母亲的,管教儿子房里的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不伤及性命,又能叫人长记性的法子多的是。”

沈眠见她们一唱一和的,不免蹙眉。

“敢问我犯了什么错,要平白受一场责罚”

二夫人道“你惹老太太生气,什么责罚都受得”

“若我不肯受呢”

二夫人正要教训他,却听霍老太太低低笑了起来,“沈家的孩子,你是不是以为我拿你无可奈何”

她轻咳两声,道“我的确是拿你没办法,你是老三的命,他好不容易活过来,我是万万不能动你一根头发丝的,可你的朋友又如何”

沈眠拧眉道“我哪有什么朋友。”

“王家那位小姐,有恩于你,还帮你弄了个假身份,送进霍家来,我若要追究她和王家的责任,你又能如何。”

大夫人脸色一变,她与王莺时一向亲昵,忙劝道“母亲,此事实在与王家无关,莺时向来识大体,想来也是被人蒙骗了”

老太太不理会她,自顾看向沈眠,“我若要整治你,多的是法子,你那异母哥哥也到海城来了,他对你真是情深义重,堂堂华东军总司令,竟和自己的亲弟弟有私情,这事若是传出去,你们沈家两兄弟,只怕要被世人戳脊梁骨”

“老夫人,如今凡事都讲究证据,空口白牙造谣生事,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老太太道“何必要证据,你那大哥为了找你简直要疯魔了,只要让他见你一面,让他亲口认下这桩罪,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三爷,老太太在吃茶,吩咐过不许旁人打搅”

“滚。”

霍谦推门而入,径直朝沈眠走来,在他跟前站定,问道“受了委屈没有”

他竟就当着老太太的面这样问,沈眠瞧了眼那老太太霎时间沉下去的老脸,忙摇头,道“不曾受什么委屈,只是老夫人拿我的恩人,还有不记得的哥哥来威胁我罢了。”

霍谦并不看老太太,只道“母亲是吓唬你的,不必当真。”

沈眠乖乖应了声“是”,霍谦便牵起他的手,径自踏出门去,自始至终没跟老太太说一句话。

尚未走出院子,沈眠忽然站定,不肯走了。

霍谦回眸看他,问“怎么”

沈眠道“我腿软了,叫你母亲吓得。”

明知他是胡说八道,霍谦仍是配合地道“那我背你回去。”

说着,竟当真半蹲在他跟前,沈眠莞尔一笑,缓缓伏在男人坚实的脊背上,催促道“走快些,我不想待在这里。”

“好。”

等他们踏出院门,老管家才进去向老太太禀报方才瞧见的事情。

才进内室,霍谦便把人压在门上狠狠地亲,“方才给足了你面子,怎么回报我”

沈眠有些喘不过气来,道“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霍谦解开他的前襟,从雪白的细颈往下亲吻,含住他精巧的喉结狠狠吮吸,沈眠不禁低呼一声,小力地推他,道“慢些。”

男人放轻动作,低喃道“眠儿,我这些天,就跟做梦一样。”

沈眠攀着他的肩,轻喘着问“我像假的吗。”

“像。”

沈眠便笑,逗他道“那可怎么办,你藏了个赝品,真的沈明煊葬身江底了。”

霍谦闻言亦扯唇一笑,他怕的,就是那个沈明煊回来,等他记起过去,眼前的梦境就该破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