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完)(1 / 2)

225

冷风凛冽, 白桦林落叶纷飞, 玄衣男人墨发飞扬,手持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剑,划破虚空,直指一袭白衣,相貌冷峻的年轻男人。

一道血光闪过,白衣男子无声倒下。

耳边响起系统提示攻略对象已死, 本次任务判定为失败。

“不行”

空旷的房间响起一声低呼,沈眠睁开眼眸,却原来是个梦。

他镇定下来, 坐起身, 昨夜躺在身旁的男人已然消失不见,他心底莫名一慌, 唤道“沈麒,沈麒。”

无人应答。

倘若那男人在附近,听到沈眠唤他,必然老老实实应答, 既然没有回应, 该是不在屋里。

这个时辰, 他能去哪。

门外传来侍婢的应答声“公子, 主子此时不在府上, 有何吩咐,只管使唤奴婢们去做。”

沈眠揉了揉眉心,问道“他去哪了。”

“奴婢不知, 只是子时皇城里敲响丧钟,整整八十一响,主子得了消息,便急匆匆出门去了。”

大丧,乃是帝王丧讯。

沈眠道“他可曾留下什么话。”

“不曾。”

沈眠微微拧着眉,手指搭在桌案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一声声笃笃的声响。

项天祺该是进宫去了,几个皇子如今都仰仗着他,该助谁登上那个位置,项天祺应该已经做好打算了。

倘若是他,必然挑选最好把控的那个。

四皇子,云澜。

一则,是因其生母柔妃家世不显,没有盘根错节的外戚顾虑,二则,是因为云澜相较云珏,云浩两兄弟,少了几分鲁莽,多了几分优柔寡断。

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把控。

但如今上京的形势,实在不容乐观。

前有从晋州揭竿而起,打着兵谏名义起兵谋反的魏明海,后有盘踞在上京,手里握着十万兵马的云城。

此二人,一个来势汹汹,一个野心勃勃。

皇帝这一死,留下一个乱世。

沈眠不关心皇帝谁当,他只想保住项天祺的小命。

可这人完全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每隔几日回来一次,见着沈眠,就跟饿狼见着小羊羔似的,眼睛都发绿光,把人压在榻上又亲又摸,解了馋就走,压根不给沈眠开口的机会。

转眼过去三两个月,沈眠被拘在府里,虽然不能出门,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也大致可以推算出来。

唯有一件事,让他很是不安,那便是魏霆的去向。

这日,阿牛回来接他。

这个从前粗莽的男人,此时身着银鳌铠,头戴龙鳞盔,跨坐在战马之上,竟显出几分威风凛凛。

沈眠掀开车帘,问道“我们这是去何处”

阿牛勒马停下,挠了挠脑袋,问道“莫非天祺没有告诉你咱们这是去新的府邸。”

沈眠道“我已有好几日不曾见过他。”

阿牛了然地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天祺如今正忙,四殿下登基,任命他为内阁首辅,他年纪尚轻,又没有功名在身,朝里那些老家伙都快闹翻了天,可新皇就是一意孤行,谁的话都不听。”

沈眠略一沉吟,道“有侯爷从中斡旋,倒也不是难事。”

阿牛连连颔首,说道“此番永乐侯确是出了不少力,他人脉广,又与朝中不少重臣交好,而且天祺素有才名在外,加上扶持新帝有功,谁又敢当真为难他。”

沈眠道“二皇子与三皇子又如何了。”

阿牛道“两位殿下涉嫌谋害先帝,已被大理寺收押,倘若定了罪,恐怕要剥夺姓氏,受天罚。”

所谓天罚,乃是大晟朝对皇族的一种刑罚,受天罚者,必定是犯下滔天罪行,天理难容的千古罪人。

沈眠微微阖眸,暗道,项天祺果真好手段。

阿牛见他面色不虞,便道“倘若两位殿下当真是弑君杀父的恶贼,实乃死不足惜,公子不必可怜他们。”

沈眠抬眸看他,短短时日,从前憨实木讷的人,如今多了几分世故,只是眉宇间仍是带着凛然正气。

沈眠忽而问道“阿牛兄对天祺的事情,又知道多少他一介白衣,年纪轻轻成了内阁首辅,难道你不觉得,此人很是可怕么。”

阿牛似乎不曾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也是怔愣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这人脑子笨,空有一身蛮力,小时候给人家放牛,不慎把牛打死了,我爹娘都嫌我是个废物,只有天祺跟我说,我是有真本事的人。”

“天祺他娘是治不起病去世的,他在他娘墓前立誓,将来必做大官,做好官,让天下百姓不必挨饿受冻。不论旁人如何看他,在我眼中,他就是个好人,他若做坏事,那也一定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天祺曾说过,有舍才有得,人生在世,难免要有取舍,端看值不值得。”

有舍,才有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沈眠垂眸一笑,道“阿牛兄,多谢赐教。”

合上车帘,他兀自思索,或许正是因他不够“舍得”,项天祺才迟迟不肯交付真心。

项天祺自小无父,年幼丧母,心比天高,却处处遭受折辱,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或是强夺而来,或是算计而来,他看似傲慢,目空一切,又何尝不是患得患失。

如他这般人物,即便动了心,也是要给自己留下退路的。

攻略他,攻身为下,攻心为上。

沈眠瞄了眼直播间,观众正在为他出谋划策,他心里还有点感动,定睛细看,顿时气得脑壳疼。

咳咳,多做几次,做着做着就有感情了霸道总裁文中毒g

要我说,这种缺爱的男主,最好给他生个漂亮宝宝,分分钟融化在亲情里

前面生宝宝的站住憋走我给你加个buff

不仅要生,生完还要带球跑赤鸡

你们是不是忘了,没剩几个月期限了,宝宝会胎死腹中的qq

沈眠“”

说得好像他真能怀上似的。

新的府邸,也是叫沈府,比从前那座不知气派多少,家仆成群,各个规矩本分,比之永乐侯府,也是不遑多让的。

只是始终不曾见到项天祺,听府里下人说,魏明海率军打到岳城,势如破竹,岳城守军不敌,节节败退,项天祺被皇帝派去督战。

任务期限只剩下两个月,沈眠终于急了。

如今是由春入夏的时候,天气渐渐回暖,但夜里风凉。

沈眠想起电视剧里的桥段,干脆演一出苦肉计,把自己熬病了,那人总该回来了吧。

他连外衫也不披,就一个人在后院里踱步,不曾想,会看到项天祺。

凉亭里,这男人月下独酌,身着内阁首辅的朝服,腰间悬着一块质地上乘的玉白环佩,脚踏绣金蟠龙靴,比起几个月前,周身气场截然不同,他已然懂得收敛锋芒,光华内敛,气势却越发骇人。

“你何时回来的。”沈眠问。

项天祺道“今日,刚在宫里吃了酒席,没喝过瘾,淮儿要陪我一起喝吗。”

沈眠走到近前,被他浑身的酒气熏得直皱眉,夺过他手里的酒壶,道“深夜饮酒,怎么也不叫上阿牛,你嫌命长了”

项天祺低低一笑,已然醉得不轻,抬手把沈眠拽到怀里,道“不必担忧,魏家军已经退守晋州,你的魏大哥,也回去奔丧了”

沈眠一怔,问“魏明海出事了。”

项天祺不曾答话,他灌下一口酒,低头渡给了沈眠,两人在唇舌间过了几招,终是被推送进了沈眠的喉间,烈酒烫喉,沈眠轻咳起来,醇浆玉液便顺着他樱色的唇瓣流淌而下。

绝色美人沾了酒香,颜色更甚,项天祺醉得不轻,只险些以为自己尚在梦里。

他指腹抚上沈眠的唇瓣,细细摩挲,透出些许狎昵。

他低笑道“我与他无冤无仇,原也不想杀他,各为其主罢了。他打着兵谏的名义,一路南下,眼看中原腹地就要失守了,破了岳州,接下来就是上京,他不死,死的就是城里无辜的百姓。”

“我无错,亦无悔”

沈眠问“既然无悔,为何又醉成这样。”

项天祺挑起眉梢,道“我这是高兴。”

他勾起唇,又自顾饮了一杯酒,道“我原先以为,对他,我总该有几分愧疚的,若非我设计逼他交出虎符,魏明海也不会急着造反,可奇怪的是,我心底并无波澜。”

说到这里,他轻笑一声,道“也对,日后我还会杀许多许多人。魏明海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云霆,云城所有阻碍我的人,我都会一一清除。”

沈眠道“这样做,你觉得开怀吗”

项天祺捏住他葱白的指尖,在他细腻白皙的手心里落下一个轻吻,低喃道“你在我身边,别的都不重要。”

沈眠被男人按在胸膛上,鼻息间皆是浓烈的酒香,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