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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侯府。

管事送几个大夫出门, 出了侧门,他低声说道“我们侯爷的脾气,几位想来也是听说过的, 他平生最不耐烦碎嘴子的人, 倘若家事闹得人尽皆知,届时也不知会拿谁人出气,几位可听明白了。”

“明白,明白, 我等万万不敢乱传。”

那几人连声应是, 提着医药箱匆忙离去。

管事捋了把胡须,轻叹一声,一转身, 正碰到沈洲,沈欣两兄妹迎面走来。

他赶忙低头就走,那两个活祖宗已经上前拦下他, 将他堵在门口。

沈欣扯了扯他的胡须,问道“王管事,我们有话要问你, 听说麒哥受伤了, 他是如何伤的, 伤势严重与否我兄长又如何了他如今在何处,怎么不曾见到他。”

沈洲在一旁附和着点头,道“没错,自打父亲寿诞之后, 便不曾见过兄长,他是不是介意麒哥,所以不愿回来侯府”

他们两个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王管事听得冷汗淋漓。

他忙告饶道“两位小主子恕罪,老奴实在不知情,不如待麒少爷醒过来,你们亲自问他”

沈洲蹙起眉,冷冷说道“王管事,你是父亲的心腹,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别卖关子了,小爷耐心有限,惹急了我,今日就烧光你的胡须。”

沈欣也在旁边叫嚣“没错,烧光你的胡子。”

王管事叫苦不迭,苦着脸说“别别,两位小主子饶命,老奴真的不知情啊。”

沈洲是个急躁的脾气,当即就命人去取火折子。

等火折子到了,沈洲慢悠悠点燃火,兄妹两个盯着他花白的胡须,却一起露出了坏笑,王管事额角直冒冷汗,等火芯距离他的宝贝胡须只差一寸距离的时候,终于熬不住。

他捂着胡须,哀嚎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只是这话是我不慎听到老爷与夫人说的,两位小主子可千万要装作不知情啊。”

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道“淮少爷这些天,都跟麒少爷住在城西的宅邸,原本是打算今日一道来侯府探亲的,不曾想出了意外,淮少爷被反贼给绑走了。”

沈洲眸色一冷,一把扼住他的脖子,铁青着脸,沉声道“是什么反贼,为何要绑我兄长。”

王管事道“就是正在通缉的那个,是抚远大将军的孙儿,叫魏霆,听说麒少爷布置了天罗地网来抓他,不曾想,咱们侯府有他们的奸细,人没抓到,麒少爷反而被中了一箭,所幸没有伤到要害。”

“那我兄长呢,他受伤了没有”

王管事嗫嚅着道“这个,老奴实在不知情。”

沈洲猜想他不敢蒙骗自己,把人松开,寒着脸,转身往项天祺住的院子走去。

他习过武,脚程快,沈欣哪里追得上,在身后急得跺脚,道“你走慢些,我和你一道去。”

项天祺已经醒了,只是此番失血过多,脸色白得吓人,一双黑眸却阴沉冰冷。

他接过阿牛递过来的汤药,却见沈洲直直闯进来。

项天祺自顾将汤药喝完,道“你身为世子,便该有世子的样子,如此莽撞,日后如何独当一面,撑起沈家的门楣。”

沈洲瞪着他,道“我原本就不是做世子的料,倘若你想要世子之位,我便让给你,只请你把兄长还给我。”

项天祺抬眸看他,视线慑人。

沈洲道“我已经听王管事说了,今日你布局抓魏霆,却把我兄长搭进去了。我实在想不明白,如今上京谁都知道,我兄长被成王休弃,又不是真正的侯府血脉,有你这个嫡子不抓,为何偏要抓走我兄长,到底有何益处。”

“所以,你得出什么结论了。”

沈洲道“结论就是,你嫌我兄长碍眼,嫌父亲母亲疼爱兄长,恨他夺走你身份十数年,所以设计害他。”

阿牛怒道“你胡说八道天祺分明是为了救”

项天祺抬手打断阿牛的话,看向沈洲,他脸色苍白,气势却无损分毫,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样想,倒也不无不可。”

“你这是承认了”

项天祺道“我只承认做过的事,没有做过,自然不会认。”

沈洲攥紧拳头,与他对峙片刻,缓缓说道“我会把兄长找回来。”

“你知道他们在何处”

沈洲顿住,“天涯海角,我总会寻到。”

项天祺道“何必天涯海角去寻,我知道他在哪里。你这般冲动鲁莽,行事不计后果,相比之下,淮儿沉静聪慧,倒更像沈家人。”

沈洲道“我兄长自然是沈家人,在我心里,只有他一个哥哥。”

项天祺垂下眸,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你最好是一辈子将他当做哥哥,我也省去了一个大麻烦。”

沈洲蹙眉道“不要卖关子了,我兄长到底在何处。”

项天祺沉吟片刻,道“魏明海想杀淮儿,他倘若聪明,就不会去晋州,中原九州又在通缉魏霆,想来只有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便是暗门。”

暗门,隶属武林宗派,却不受武林盟管辖,此门派非正非邪,为人办事,可能是杀人,也可能是救人,只要出得起高价,必定完成任务。

永乐侯便是在暗门请来的魏霆。

沈眠道“你的武功,是门派里最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