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话 死了怎么办(2 / 2)

“姬少爷,这是您今儿个赢的银子,共计三十二万六千两,除去先前林公子输掉的两万两,剩下共计三十万六千两。”

听着伙计的通传声,侯茂彦差点一个踉跄。

三十万两

当初河西三府修路,朝中拨款也不过三十万两,这这这,这赌场上两个时辰就能赢这么多

莫说侯茂彦,就连翟高卓也微微不是滋味。

但震撼也就是一时一刻,到底是靠着寒窗苦读考功名出身的朝中肱骨,这份定力还是有。

不多时,二人便恢复了神色,单看姬修齐怎么说。

望着伙计手中的银票,姬少爷眉头蹙起。

“这么多银票给我,是想让我拿着遭贼么我算学不好,有劳阁下帮着把银子送到隆昌钱庄去,算账收钱自有掌柜的计较。对了,顺便告诉聂掌柜,就说爷说的,分出十二万两记在林哥儿的账上。”

揽金阁的伙计一般不主动打扰客人,但若客人有需要,只要不过分,开了口的大都可以得到最大的满足。这一点在业界备受好评。

所以如今姬修齐这么一说,那伙计便应声躬身离去。

倒是侯茂彦听到方才姬修齐提到的“林哥儿”,眉头一跳开了口。

“姬少爷方才所说的林哥儿可是先头上去的林神医的徒弟”

翟高卓望一眼侯茂彦,后者却盯着姬修齐等他回答。

姬修齐没想到对面这个没打过交道的上都官员会跟自己主动说话,但一想万一等会儿天歌被揽金为难,自己还得找这俩人帮忙,便老实点头。

“正是。”

翟高卓闻言蹙眉,回头一望楼梯口,“那怎的不见林花师下来”

姬修齐闻言沮丧,“林哥儿被留在上头了。”

“被留在上头”侯茂彦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这时,徐芮伸手轻掐姬修齐,他蓦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是说,我们今晚赢了赌局,本来有机会跟花魁未央姑娘月下对酌,但是我跟阿徐都是有亲事在身的人,这么做不大合适,所以便留下了林哥儿享福了。”

姬修齐随口胡诌,但心里却拎的门儿清。

现在上头的情况还不知如何,所以远不是说实话的时候。

如果林哥儿能顺利下来,那揽金阁派人行凶的事情就暂且不能让两位大人知道。毕竟真要将事情捅到官府去,今日午后林哥儿直接让徐陵带着证据跟尸体去报官就是了,何必晚上先自己带着铜牌来找揽金阁主,然后等明日再报官

大费周章这么做,想来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先要看看揽金阁如何解释,再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但如果一个时辰之后,林哥儿依旧没有下来,那他就没有瞒着的必要,直接跟对面二位实话实说了。

想到这里,姬修齐抬头往楼梯口望去。

三楼木屋,天歌一踏步入内,揽金公子便回过身来。

“林公子怎知,这铜牌是我揽金阁之物”

揽金阁收揽四方情报,亦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只是揽金阁杀手持有的铜牌鲜少有人见过因为绝大多数见过的人都死了,而剩下的那些人,便是将这铜牌放到他们面前,也不见得能有几个人认识。

“那阁主可能先告诉我白银现在何处”

天歌目光清冷,嗅着鼻尖萦萦绕的微香,忽然隐隐微怒,“晨间劳烦银总管亲自上门送贴,我还不曾好生谢过呢。”

“谢字我代白银收下,也不妨告诉你,白银不在揽金阁。但是你放心,他也不会去徐记的百花阁。至于你方才所说,今夜揽金阁会有人前往百花阁夺什么香记,未央已经去查了我没有这样的命令,揽金阁也没有做这一单生意。”

揽金公子没有因为天歌的逼问动气,反而耐着性子逐一解释。

但是解释都是有代价的。

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平白无故得到答案。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知道这铜牌出自揽金阁,又为什么会认识白银,为什么知道云山先生之事。”

揽金公子抬眼,眸中闪过锋利之色。

“以及,你到底是谁。”

“阁主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太多了吗”

天歌冷笑一声,心中的怒气不仅没有因为揽金对杀手之事的解释消弭,反而似有升腾。

她抬脚踏上崭新的波斯地毯,一步步走向揽金公子。

“阁主今日让白银去寻我,便是为了试探我。晚上的赌局邀约也是一样。因为阁主查不出我的身份,所以便想借着豪赌之局,让我赢到最后成为众矢之的,好借由整个杭州府的势力一道,看看我到底是谁,是吗”

揽金没有说话,但面上的神色却已然证实,天歌所言非虚。

看着沉默的揽金公子,天歌忽得笑起来。

“但是我说了,你信吗”

揽金公子皱起眉头,却见眼前的少女忽的转身望向屋子另一个方向。

“你是不是也想知道”

“你也等不及想要知道,我到底是谁了吗”

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揽金公子看着突然转身的少女,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这时,屏风后慢慢走出一个人。

头戴斗笠,手持长剑。

惯常穿着的黑衣不知何时换成了一袭天青色长衫。

如果林府的婢女青玉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这件长衫出自自己之手。

只是眼前的男子面上,却没有了当初吓到她的那道伤疤。

斗笠下的脸平整无痕,除却经历的岁月风霜犹在,再也没人能将他和先前那个疤痕横亘之人联系起来。

但这两人,却的的确确是同一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褚流不解,他的龟息之术并不平庸,怎么会被轻易发现。

“徐记的雪肌消痕膏之所以受欢迎,不仅仅因为它祛疤效果好,还因为膏体清香沁人心脾。”

人可以龟息,却无法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

而天歌,恰好有一只做花师必备的好鼻子。

褚流无奈,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上头。

看着眼前怒容满面之人,他想起方才被问的问题,以为天歌生气他言而无信。

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到劈头盖脸甚至带上了几分哭腔的连连质问。

“你既然回了临安,为什么不先来找我为什么那些人都已经跑了你还要追上去你不怕死的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真的死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