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到天歌和姬修齐到了他的院子时,发现某神医正悠闲地躺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
院子里原本晾晒的药材如今已经全部收完,看上去干干净净,却也空空落落。
“师父,您莫不是忘记了今儿个是翟小姐的生辰会”
望着林回春那闲适悠哉的模样,天歌出声提醒。
“记得记得,你师父记得呢不就是小孩子家过生日嘛,我又不像那些人要求着翟大人办事,干嘛要急急忙忙上赶着去开席之前到地方,能吃上东西就行了。”林回春眼睛都懒得睁。
“林伯,话可不能这么说,虽说咱不求人办事,但好歹得给翟大人的脸面不是咱们早些去,也免得旁人说什么。”姬修齐劝道。
林回春一睁眼,“呦,你怎么也来了”
说着他坐直了身子,望着姬修齐。
“不过你小子在上都都是个混不吝,连杨尚书家的宴会都敢闹事,如今这是改邪归正了居然在意起旁人的看法了。”
使出反常必有妖。
姬修齐正待解释,却被旁边的天歌出言戳破,“徐小姐已经去了前院,姬兄迫不及待也正常。”
林回春闻言顿悟,想起自己来临安之前姬老爷子的吩咐,当即一拍大腿站起来。
“走走走,这就走”
说着,人到了姬修齐跟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一笑,“你看,早说不就是了哪里那么多弯弯绕绕。”
天歌幸灾乐祸看一眼姬修齐,然后上前搀着林回春,师徒二人说起话来,留下某人在阳光下耳根发红。
因着暑天闷热,所以翟府的宴席办在了水榭中。
绕着抄手游廊搭一圈凉棚,遮挡住日头不说,更有时不时吹来的带着水汽的熏风。
再加上旁边莲池中荷叶铺遍,池边柳条婀娜飘飞,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燥热。
翟秋云并着两个官家小姐坐在亭中闲话,旁边是徐芮和孔春雪、霍清萍等人。
“我来之前,听父亲说翟府千金人性子好,如今一见,才知父亲所言不对。翟小姐哪里是只有性子好人长得娇美不说,品味也是极佳的,便如身上这件衣服,比我这些年见过的都好看。”
说话的人是临安巡检包正信的女儿包锦文。
包正信掌管临安治安,算是在翟高卓手底下讨饭吃,但因着先前纵亲闹事,曾被翟高卓训了一通,由此便乖觉起来。
但因着州府官员的绩考,跟一州府尹的考语密切相关,所以包正信便想着法的讨好翟高卓。
奈何翟高卓向来公正,油盐不进,包正信没法儿,只能指望自家女儿能跟翟秋云攀上关系,好替他说上两句话。
是以包锦文今日一见翟秋云,便凑上来一直围着翟秋云转,直到翟秋云跟各家夫人小姐见完礼去陪翟老夫人的时候,包锦文仍旧跟在她身边。
翟老太太一见,只当小姐妹们想着一处玩,念着翟秋云平日里没几个往来的朋友,便吩咐她去招待那些小姑娘,不再让她陪着自己。
这正合了包锦文的心思,遂又跟着翟秋云到了这边凉亭。
一番话说下来,讨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尽管翟秋云不喜这人,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别人还是夸自己,她只好随意应和了两句。
但这三两句说罢,亭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徐芮等人安静的坐着品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而旁边另一位姓柳的官家小姐除了先开始说了两句话,待包锦文一开口,也不再多言,只静静的品茶赏景。
眼见着场面越来越尴尬,包锦文似是想起什么,低了声音道,“昨儿个我听说了一件新鲜,翟小姐可想知道”
翟秋云很想说不想知道。
可是包锦文却不是真想问她想法,不等她开口便道,“翟小姐可还记得林参军家的那位小姐便是先前跟您交好的那位。”
一听包锦文提起这茬,翟秋云登时面色一变。
就连徐芮等人也不由放下杯子,朝包锦文并着翟秋云望去。
熟悉翟秋云的人都知道,如今最不能在她面前提说的,就是这位林家小姐。
谁曾想包锦文却似不察,一个人兀自说得带劲儿,还顺带着喝了一盏茶水润嗓子。
“那林家小姐当年假意救翟小姐,实则却想着借您的身份好让那林参军往上爬,小小年纪心思不正,皆是因为有林参军那个好爹,再加上她的母亲朱氏又出身商户,不是什么有见识的妇人,如何能教导的出懂规矩守礼节品性端正的女儿来”
此话一出,不仅是翟秋云,就连徐芮等人的神色也变得不大欢喜。
翟秋云正欲打断这聒噪的是非话,却听那包锦文道,“这不,昨儿个林家又出了一桩丑事,再过两日,只怕藏都藏不住。想来也算是现世报了。”
一听“现世报”三个字,翟秋云顿时将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而是带着几分探寻看向包锦文。
包锦文见此,登时来了兴致。
“这事还要从先前那位林小姐的兄长说起。当初临安城里不是有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吗说是那位林家公子在揽金阁输了两千两银子,被他爹林参军知道之后,拎着棍子打了个半残,废了一条腿,如今还治不好。”
这件事翟秋云知道。
当初林参军见儿子久治不愈,后悔下了狠手,又想着补救,便候在翟府门外求见翟高卓,想托请林神医出手,就连林小姐也厚着脸皮求见秋云,但是陷害的事情暴露,父女二人自然都吃了闭门羹。
后来林氏父女又想直接求见林神医,却被天歌撞见,直接给怼了回去,据说那林小姐都被气的羞愤掩面而逃。
“林家不过是区区参军,就算是不吃不喝二十年也没有这么多银子,所以这林公子的银子由来,就成了一桩逸闻。但是昨儿个,这银子的由来,却被人给嚷了出来。”
包锦文越说越开心,“原来,这银子是林参军如今来投亲的妻兄朱铨的”
“据说那朱铨变卖了家当,拖家带口来南地做生意,为着方便,遂给了妹子朱氏两千两银子,让朱氏帮着置办个宅子,谁曾想朱氏却拿了自家兄长的家底银子让自家儿子去赌,结果输了个血本无归”
“如今朱家一家五口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暂挤在林家,那林公子瘸了腿性子暴躁,嚷着要让人将朱家人赶出去,林参军更是气愤朱氏管不住儿子,对朱氏动了手脚。这一来二去,气得朱铨不念情分直言让林家还钱,还说若是三日之内还不上来,就要将林家告到府尹衙门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