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芮刚一踏进门来,便看到这样一幅让人移不开眼的情景。
一向沉稳的她见状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惊愕。
“这这是”
天歌闻言抬眼,冲着徐芮微微一笑。
“改良后的幻颜香。”
“你居然真的做成了”徐芮愣愣不敢上前。
很早以前,天歌曾给她提说过香液这样的东西,但她听到之后,只觉得这前所未有的东西宛如天方夜谭,便没有往心上放。
徐陵走的时候,也只说了师父要继续改良幻颜香,她也只当天歌只是从用料上再微做调整,哪里想到竟是这样
就在徐芮愣怔中,身后一人一物窜了进来。
“什么做成了”那人唯一梭巡,便看到了桌上的东西,顿时惊奇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味道不错的样子”
而在他身后,某物一听“味道不错”,当即迈着四条腿,往目标冲去。
徐芮终于回过神来,大喊一声。
“雷霆回来”
然而为时已晚,长毛大狗已经一跃窜上了那并不算高的书案,上面摆放的笔墨纸砚顿时被扫落一空。
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当啷”响起。
花室内陡然一静。
而闯祸了的某只这时也好似觉察出不对,当即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回徐芮身边,在她身上蹭了蹭,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徐芮的手,发出几声轻轻的“呜呜”。
望一眼脚下撒娇的庞然大物,再看一眼干干净净的书案,徐芮的只觉嗓子忽然有些干。
“那个”
“得亏我反应快”天歌舒展开一只手,现出完好无损的星辰琉璃。
浅碧色的液体在她手里的琉璃器中微微晃动,阳光折射在其上,在屋顶投射出斑驳漾动的绿色粼光。
徐芮终于舒了一口气,而旁边的姬修齐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次徐芮有了经验,冲着地上的大狗皱了皱眉,“雷霆,你先出去。”
雷霆摇着尾巴,岿然不动。
倒是姬修齐机敏,连忙自己跳出门外,在外面喊一声雷霆,终于将方才的始作俑者唤了出去。
这时,花室里只剩下了天歌和徐芮两个人。
“芮小姐先前不是想看改良后的新香么”
天歌打破了沉寂,冲着徐芮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徐芮顿时被那东西吸引,方才的插曲被抛之脑后。
“这便是你先前所说的液香”
看着眼前在琉璃器里荡漾的东西,徐芮的声音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天歌微微一笑,将东西放在徐芮手中。
“更加准确来说,这东西的名字,应该叫做香水。”
若她没有记错,当初地府中见到的那些人,就是这么称呼的。
“香水”
徐芮微愕,而后很快了然,“如水透彻晶莹的香,意思倒是直接。”
“怎么叫倒是无所谓,它的独特之处,在于使用的法子。”
说着,天歌在星辰顶部轻轻一按,细碎的水雾便喷渲而出,化作点点细润从空中漫落。
“竟是可以喷出”
徐芮简直难以置信。
多少年来,香料皆是以香料碾碎或是制成香粉、捻成柱香来使用,且不说这样如水般澄澈的香水从不曾有,这瓶子也是从未见过的工艺与神奇
一听徐芮感慨瓶子的独特,天歌直接抛出早已想好的说辞,只掩去自己在瓶身所做的微小改造。
“这是揽金阁的琉璃器,只有两只。”
“揽金阁”徐芮再一次惊讶不已,“不下百金如何能拿得下来”
“毕竟是要献给制香司,在之后的朝觐宴上开眼的东西,总不能用寻常容器。”
天歌说完,将自己当初讲给林回春的理由说给徐芮听。
听完天歌的阐释,徐芮从原先的震惊逐渐冷静下来。
“你说的不错,不仅仅是徐记,便是任何一家民间脂粉铺子,都当不起这样前所未有的东西。”
但凡那家推出此香,在大出风头的同时,肯定会惹祸上身。
“方古其人,我听我爹说过。制香司这么多年没有长进,原本最为出彩的宫廷脂粉却被民间各家压过一头去,皆是因为此人善妒且攻于权术,对于制香的本心早已不在。若非他唯一的弟子喻佐尚有几分初心,只怕如今的制香司,早已成为一潭死水。”
说完这话,徐芮将手中的星辰琉璃器递还给天歌,目光真诚。
“这件事情,我会帮你保密,不会让人知道是你所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林神医愿意,由他以自己的名义献上最好。毕竟就算是方古,也不敢动他分毫。”
“这件事情,就到时候再说好了。”天歌笑了笑,将琉璃器放在桌子上。
将麻烦彻底转嫁给林回春,她做不出来。
见天歌这么说,徐芮不再相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情并不能强求,但却可以尽己之力,做些什么。
“日后若有徐记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且开口,只要我能做到,便竭力助你。”
听着徐芮突然出口的话语,天歌微微一怔,转而望着桌上的琉璃器笑得灿烂。
“那万一我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那定是那些人判错了。”徐芮看向天歌,“我相信你。”
天歌闻言,突然背过身去大笑起来。
几息之后,在徐芮的凝视中,天歌转过身来,冲她挤了挤眼睛。
“你放心,我就是开个玩笑,我这么明纪守法的小老百姓,那四个字跟我可半点关系也不沾边。更何况,我可不是会连累朋友的人。”
“嗯。”徐芮点头。
天歌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桌上的琉璃器递给徐芮,“这个给你。”
徐芮愣了,“不是说要拿去献香么”
天歌挤了挤眼睛,“方才不是说了嘛,揽金阁送了两个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