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嗤了一声,便再懒得理他。
不多时,阿立将马车停在了安和巷林府门口,将天歌放了下来,然后悠悠驶离。
揽金阁三层小木屋。
“今天又是全中”揽金公子半倚在软榻上,翻覆着欣赏自己刚涂过玉肌膏的白皙纤长的手指。
“本该是全中的,可是最后一局却猜偏了,庄家赢。”站在下面颔首低眉的人,正是已经连着两次为天歌做庄女的七七。
“哦”揽金公子笑了笑,“是放水吧倒不是嚣张之辈,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很好,你去吧。”
七七犹豫片刻,斟酌着开口,“还有一事”
“嗯”揽金公子抬起头,懒懒道。
“先前,那林公子曾以如厕为由出去过一阵,七七以为,他是看到一个人这才追了出去。”
“哦何人”
“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衣的人。具体样貌不能看清,但楼梯上当时只有这一个身影,林公子便是见到他之后才跑出去的。”
揽金公子眉目一凛,“确定”
“是。”
“很好,这件事莫要与人提及。你去吧。”揽金公子沉吟片刻,望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去将黄金唤来,我有事吩咐。”
姬家临安别院。
隆昌钱庄姬氏为周公姬旦后人,祖籍山东府。早年开办钱庄,便迁到了上都云阳居住。
但几年前,姬老爷子却在杭州府的临安城里,购置了一座可以与上都姬府相媲美的园林大宅这就是当初祭奠徐化时,姬老爷子为了让徐直对儿女亲事放心,打消徐家退亲念头而买的供姬修齐小夫妻婚后在临安居住的那座宅子。
如今姬修齐便住在这里。
尽管园子很大,打扫收拾的仆从以及应有的管家仆妇一个不少,但如今住在这里的主子却只有姬修齐一人,显得极其冷清寂寥。
阿立将马车从角门直接赶进,自己在后院拴马停车,姬修齐则一如既往的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弦月倚天挂弓,莹莹光芒映在婆娑树影和周边的水榭亭台上,平日里幽静舒爽非常,但今日却恁的显出几分清冷鬼魅来。尤其是夜风一吹,就显得更为阴森可怖。
然而姬修齐对此却浑然不觉,抱着怀中的银子一脸傻笑往自己院子的方向去。
今天在醉韵楼可谓收获颇丰,一万两千两银子,折合下来就是每人六千两,他还是头一次自己赚到这么多,可不得好好收起来
姬修齐美滋滋的踏入院里,正待往自己屋里走去,临到门口,步子却是一停。
“算了,不就区区六千两银子么,搞得小爷好像真没见过钱一样,要学那妇道人家将钱财往枕下床下藏。”
方向一变,姬修齐折身往书房走去。
平日里没有主子来的时候,各个院子里的仆从除了守院的之外,天黑之后就各去歇息了,而这次姬修齐来,因为在家中就不喜欢太多人侍候,所以除了白天外,晚上便将院里的人也都支了出去,只留一个看院门的婆子和阿立。
像今日姬修齐回来的晚,这婆子就会将每间屋子的灯都点着,防止主子回来摸黑瞧不见路,想进屋又不方便。
推开房门,姬修齐将手上的匣子往桌上一放,然后目光开始梭巡起来。
“放哪里好呢总不能就这么摆在桌子上,瞧上去傻里傻气的。”
查看了一圈之后,姬修齐最终决定将匣子放在最里面一层多宝阁上方的夹层里。
寻了个高点的凳子,姬修齐将之搬了过去,先一只脚踩了踩,觉得稳当了之后,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双手举着那匣子便准备往夹层里递。
谁曾想却还是差了些,他便又踮了踮脚,谁曾想一个站不稳,便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一踢脚将背后的屏风给撞倒了。
就在姬修齐疼地正揉屁股的时候,忽然发现那屏风后面闪出来一个人,吓得他当即要喊,但一柄更快的剑已经递到了他的喉咙边。
“敢喊叫我就杀了你”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不知时地板太凉,还是夜风太冷,姬修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叫不叫,大侠饶命”姬修齐躺在地上,高举双手,带着几分畏惧。
说完这话,他小心翼翼的拿下一只手,刚放到腰间,那黑衣人的剑尖便转了个方向,马上就他割到他的下巴。
那人抬起头,露出斗笠下一张疤痕斜亘的脸,吓得姬修齐当即倒吸一口冷气。
“你想做什么”
姬修齐被这问话一惊,当即苦着一张脸从腰下拿出一样东西来,委屈道,“垫垫得疼”
握在他手中的,正是一块从揽金阁赢回来的银锭。
先前在揽金阁,姬修齐觉得银票虽然好拿,总没有白花花的银子摸起来实在,所以让揽金阁的人准备的都是银锭。
谁曾想,这会儿却因这臭银子闹出这么一遭事儿来。
姬修齐简直要悔死了。
看着姬修齐手中,还有散落在地上脚边的银锭,黑衣人的剑稍稍撤了撤尽管在姬修齐感觉来看根本没什么差别。
“你是何人”黑衣人剑指姬修齐,问道。
“我,我是姬家书童,我叫阿立”姬修齐脑筋一转,灵机一动,“我家少爷让我来存放银子,大侠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少爷阿立回来了天呐您居然会主动来书房,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啊”
就在阿立看清屋里的动静,惊呼出声之时,一柄细小的飞刀阻断了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