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跟随着第一批伤兵下来的,他一下马就去洗手,然后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三件襜衣,给了白二郎和刘焕一人一件,然后自己也围了一件。
他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去找满宝。
满宝正站在一块搭建起来的木床前剪开人身上的衣服,看到他来便道“你来给我打下手,立如,你自己去处理一个病人。”
见她有些慌,知道她没处理过病人,恐怕会心慌,便道“挑伤轻的先处理,其他人交给我和军医。”
军医的医术只怕还比不上周立如,但他胜在经验丰富,不管他医术如何,他却是心不慌,手不抖,该止血止血,该下药下药,有条不紊的在进行,虽然止血的手段不是很高明,开的药方也不是很好。
但后者有满宝提前开好的药方,前者,此时送来的伤患不是被砍了胳膊就是被砍了腿,还有后背肚子,有一个一刀被砍在了脖子上,还偏了一点儿,大半在肩膀上,可送到的时候人也快不行了。
所以此时并不讲究多高明的医术,就是要快,快速的止血,先保住性命才有办法说其他。
满宝按住被砍中脖子的伤口,止血到一半时停下了手,她顿了一下,抬头和白善道“不用了。”
然后扭头对一旁听命的老兵道“下一个,先把那个肚子被砍中的抬上来。”
老兵就建议,“大人,先救伤轻的吧,虽然他们会把活命的送下来,但我们也要有取舍,这些一般都是最后治的。”
没错,军医们一般会选择从中症开始治,然后是轻伤的人,反倒是重伤的,他要能活到腾出时间来救他,那就会救。
因为重伤就意味着很大可能会死亡,所以他们会把生存的希望先给中度和轻度伤患。
满宝道“他们在我这儿存活率很高,轻伤的送到周立如那里去。”
白善就对站在一旁的白二郎和刘焕道“你们去给立如打下手。”
白二郎对医理还通一些,周立如要什么药他还能找到,刘焕基本抓瞎,只能她让按住就按住,让递剪刀就递剪刀。
在医帐里听命的老兵没办法,直接把肚子被砍了一刀的抬了过来,将他放到木板上。
医帐里一共有三张木板,全部用石头垒的高高的,然后将木板放在上面,不高不低,正好方便他们动作。
他的肚子上被划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一截了。
因为伤患多,后面肯定会送来更多的伤患,所以在这里不能像在京城那样讲究。
满宝眉头紧皱,但也没有多做要求,莫老师曾经讲过两课战争时候的医生心理调节。
当时他说了一句话她记忆很深刻,“作为医者要懂得适时的调节自己,在特定的环境下放弃一些,以求利益最大化。”
现在,就不是讲究的时候,至少现在凉州军的医帐还不具备达到她要求的能力。
满宝拿起剪刀,快速的剪开他身上的衣服,白善将衣服丢到一边,转身去打热水
满宝将剪掉的肠子丢在一旁的木桶里,把处理好的肠子小心的塞回他的肚子,然后接过白善串好的针就快速的缝合起来。
等她缝好,白善就开始接手上药包扎,满宝看了会儿,确定他可以独立做后就将病人身上的针拔了,转身去另一张木床上看军医的病人。
军医刚处理了一个轻伤,把人包扎好后让人送下去,此时送来一个大腿被砍得不轻的,他拿了锯子出来正要锯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