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戏(1 / 2)

萧翀来的时候还是三更半夜。

余晚晴抱被子睡得正香, 冷不丁被人推醒, 火气上来就像骂人。只是, 没等她骂出声, 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该怎么说呢,这张脸最近是她梦里的常客嗯, 有他出现的都是噩梦, 简直是为她科普了九九八十一种悲惨死法。

所以,乍一看还真的是很眼熟。

也很惊悚。

余晚晴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噩梦里, 喉咙里那句“救命”险些要给吐出来了。好在,她太紧张, 还没开口就先咬着了自己的舌尖, 疼得两眼泪汪汪, 只能睁大眼睛, 呆呆的看着榻前的人。

萧翀看上去倒是和往日里一般无二,依旧是一身玄黑便服,腰间佩剑, 身姿笔挺。

此时正值夜深, 月明星稀,银白色的月光如纱如雾,就这样轻柔的透过窗扇照入内殿, 照在萧翀的乌发上,照在他的脸上。他本就英俊深刻的五官轮廓似乎也因此而柔和了许多,连同那乌沉沉的眸子似也染了些微的淡光,眸光柔和。

那种俊美, 几乎是言语无法形容,就像是他腰间的利剑一样的锋利无匹,只一瞬便能刺破真实与虚幻的分界线。

余晚晴只愣了片刻便已清醒过来,睡意全消,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不是梦,是真人

第二个念头则是:完,完蛋了萧狗蛋他找上门了

说来,也不能怪余晚晴暗搓搓的把人的外号从变态杀人魔改成了萧狗蛋,实在是第一次月考不及格这事令她印象深刻四十九啊四十九,她还从来没考过四十九呢说得夸张点,简直是当着全国人民的面丢脸

所以,考完之后,余晚晴不仅默背了错题集,还把整张卷子的知识点都给背了,比如说:皇帝他叫萧翀,喜欢黑色;不吃香菜;乳名叫狗蛋;不喜欢牡丹、梅花、茉莉这些花;习惯用左手,擅长棋道背着背着,萧翀这个变态杀人魔就变成了萧狗蛋,不仅朗朗上口还包含了重要知识点。

只是,哪怕心里管人叫狗蛋,可对上萧翀那张脸,余晚晴还是底气不足,实在无法没办法像过去那样理直气壮,砸枕头赶人或是作死撩人甚至,余晚晴说话声都弱了许多,听上去细声细气的:“你怎么来了”

萧翀微微凝目。

他素来敏锐,立刻就意识到了余晚晴今晚的态度变化换做以往,他半夜过来,余晚晴就没有不抱怨的,哪怕有些怵了他腰间的佩剑,也要瞪几眼说几句。余晚晴又惯会得寸进尺,这些日子已是胆肥不少,万没有这样细声细气说话的。

所以,萧翀略一停顿,便蹙起眉头:“你这是,病了”

余晚晴:“”

你才病了你全家都病了

余晚晴浑然已经忘了自己作为人家名义上的小老婆,显然也在人家“全家”范围,反倒在暗暗腹诽:这人是不是贱啊好声好气说不通,非得要骂他几句才觉舒坦

当然,腹诽归腹诽,余晚晴现下还真不敢和萧翀撕破脸,甚至不敢去掀对方这一层薄得不能再薄的马甲。

就像是家里老古董常教育她的:无论什么事,都该想一想利弊,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做。

余晚晴已是想过了:现在要是戳破了对方马甲,且不提萧翀会不会恼羞成怒想杀人,就算萧翀真就压住了恼火,不与她计较,那么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不过是逞一时意气罢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还做以前的模样,就当是不知道对方身份。虽然不知道萧翀隐瞒身份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如今瞧着对她也并无害处,她还能从萧翀那里讨点好处如今想来,她能升位为僖嫔,能搬来华清宫,甚至还有先前德嫔被贬为吕才人的事情如是种种,也多是萧翀看她可怜给的好处。

余晚晴思忖再三,想过利弊,也觉得自己必要配合萧翀把这刺客和宫妃的奸情给演下去,至少也得演到萧翀他自己主动掉马甲

于是,顶着萧翀犹如实质的目光下,压力山大的余晚晴还是扬起下巴,哼了一声:“你才病了呢我就是大晚上的忽然被你推醒,头有点晕”

虽然萧翀瞧着很可怕,可想想直播间里的观众,想想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亲爹亲哥,想想那还没写的十一张月考试卷余晚晴立时也胆肥了不少:她可是看过演员的自我修养的,难不成飙戏还飚不过萧狗蛋这个古代土鳖大不了来个戏精的诞生,就看谁能演到最后呗。

心气儿一起来,余晚晴这会儿说起话来便自然许多,双颊鼓鼓的,和往日里一般的没甚好气,听上去确实也是生气抱怨的样子。

萧翀大概是真有点犯贱,余晚晴细声细气的时候,他觉得不对劲;余晚晴这会儿哼哼着抱怨他,他反到是有些安心,面色也略缓了缓。

余晚晴也是心里没底,生怕他再问什么,所以便赶在他开口前先问了一句:“你好几日都没来了,今天怎么就来了”她可是听说皇帝忙得很,初一看过皇后之后就再没空来后宫了。

萧翀倒是坦然:“你这不是搬来华清宫,升做僖嫔了我本就想要过来看看,只是这几日一直忙着,今天方才抽了空过来。”

余晚晴顺嘴问了一句:“你一个刺客,有什么可忙的”

萧翀便不说话了,薄唇微抿,面上线条分明。

见他不说话,余晚晴也不说话了,只是心里暗暗骂了两句:玛德,影帝就是影帝,他一个皇帝在小老婆面前装刺客也就罢了,居然还挺有原则,等闲不说假话,实在不行就修闭口禅,由人去想这是何等高深的演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