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信,我信!你不要再砍了……”王氏大喊着,泪水滚滚:“大夫、大夫,快请大夫——草儿啊,快给你爹请大夫!”
白应禄断指,白草儿就傻住了,呆呆地站在那,一声不吭,如果仔细看,就会发觉她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哪怕说一千次恨他,不想认他做爹,可是骨子里的父女亲情却是割舍不下的,白应禄当着她的面断指明志,白草儿的心乱成一团,哪里还会去想当初白应禄骂她是个赔钱货时的样子,眼里、心里只有爹砍断的那根手指,还有地上那一摊血。
等到王氏大声喊她,白草儿才猛地回过神来,顾不得别的,她冲过来和王氏一起扶起白应禄:“街角就有医馆……”
王氏应一声,来不及多说什么,扶着白应禄就往前跑,白草儿跟上,跑了几步又跑回来,用手帕包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根断指追上去。
许文岚这个时候才算是反应过来,追上几步,想说你拿断指现在也没用了,古代哪有接肢的技术
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生在和平时代,这辈子见过最惨烈的也就是车祸现场,还是离得远远的就避开了,不敢细看。
像这样直面断肢的场面还是少见,以至于刚才那一瞬间,她完全呆住,甚至还没有王氏反应得快。
要说白应禄这样的行径,许文岚没有半点感动,反倒是不赞同甚至有些鄙夷。
伤人伤己,虽然性质不同,可一样都是威胁,这样血淋淋的威胁,何其可怕
不过,这威胁也的确是有效,光看王氏和白草儿的反应,就知道白应禄自残身体的行为的确是打动了她们母女。
真不知道该说白应禄是奸还是傻
要说奸,自残身体这种方式何其傻可是要说傻,这样的傻却又的确让他达成了目的。
话有些拗口,但不管怎么样,白应禄砍自己总比砍王氏强点……
晃了晃脑袋,许文岚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震到了。
不管了,反正她想管也管不了。
低头看看地上那一滩血,许文岚叹了口气,还是和蝴蝶打了声招呼,跑回铁匠铺找了白应魁。
虽说断了关系,可是白应魁心里还是很关心家人,一听说白应禄居然砍断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立马丢下生意跑到了医馆。
许文岚腿短,比白应魁慢了一步,等到了医馆时,白应魁已经对着白应禄开训半天了。
听着里头的喝骂声,许文岚扭头看看呆呆坐在一边的白草儿,张嘴想劝慰两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索性就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两人只是默默相对。
过了好一会儿,白草儿才低声说了句什么,许文岚一开始都没听清,等到白草儿又说了一遍时,她才听真了:“原来骨头也是那么容易就会被砍断的……”
许文岚愣了下,盯着白草儿看了两眼,才发觉她正盯着面前的手帕看。
手帕上沾着已经干涸的血,里头一根粗圆的……
捂住嘴,许文岚掉过头去强忍住吐的冲动。
那不是白应禄的手指白草儿刚才一直就盯着那根手指头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