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听来的八卦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小厮福贵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小姑娘还真有点胆色,就是奴才碰着这样的事儿,怕也要吓得脚软了,她居然还敢放火,还冒充咱们家的人……”
福贵说得兴起,李管事却是越听越心惊,好不容易福贵歇了,他忙陪笑道:“这么看,这位姑娘真的不是一般人物,倒也配在格格跟前侍候着……”
他自己在心里揣度,觉得少爷大概是想给格格找个贴身侍候的丫头,毕竟这回出了这样的事儿,格格身边侍候着的几个丫头是逃不了责罚的。这么看,那个白家的丫头倒可能会被买进府来了。
瞥了了一眼,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等李管事退出门,过了半晌,他才淡淡道:“明个儿你去和管家说,打发李管事去哪个铺子,我身边不用他这样的人。”
“啊”福贵先还诧异,但立刻就应了声“是”,也不问为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站着。
他不聪明,可他至少知道在少爷跟前不自作聪明,要是在少爷跟前耍滑头,不知什么时候就和李管事一样,连怎么得罪了少爷都不知道。
“白家不过是个农户家,怎么居然会养出那样的子女”少年歪了脑袋,想了想忽然低笑出声:“还以为只是哥哥出色,没想到连个小姑娘也这么有意思——福贵,你今个晚上就跑一趟,明个一早我要知道白家的事——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瞪大了眼,福贵似乎还想说话,但张了张嘴,却又咽了回去,未了,还是恭敬地领命而去。
自然不知道郭布罗家居然已经去摸他们的底细,盖着绸面的被子,许文岚一夜好眠,一觉醒来已经天大亮。
朱氏却没怎么睡好,被许文岚一关心,就有些腼腆地道:“太滑了——这被太滑了,又凉丝丝的……”
一个没忍住,许文岚乐了出来,忙搂着朱氏道:“就是,不及咱们家的棉被暖和——娘,等做完证了,咱们回家好好睡一觉。”
三个拐子算是人赃并获,罪证确凿,他们一家五口上堂做证也不过是走个形式,也就问了下大致的情况,再由许文岚指证了下三个拐子的样貌,除此之外,也就不过是观审罢了。
具体的许文岚有些没有太听懂,倒是借机会好好打量了下县太爷,纵是两班衙役威武,也阻不了许文岚偷瞄。
倒也没什么稀奇,不过是个留着长胡子的中年男人,个子也不高,若搁现代,县长也不是特别大的官儿,可在这年代,却是一地父母,威严得很。
在清朝,拐卖良家是大罪,尤其是其中一个受害者还是满族勋贵家的格格,就更是了不得的大案了,毕竟就算是旮旯地儿的小勋贵,那也是勋贵。
也不知郭布罗家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三个拐子直接就被判了个绞监候——这个绞监候,就是缓刑,县上是判了绞刑,但还需要上报等着朝审,如果朝审没有减刑,一般就是等到秋天行刑,和绞立决、斩立决恰成对比。
这个,是许文岚特意和沈七打听过才明白的。禁不住咋舌,觉得清朝对拐卖罪的打击力度果然是大,这要是现代,也就判个几年,哪儿会是死刑啊!
从县衙出来,郭布罗家特意派了马车送了白家人回靠山屯,马车一进靠山屯,就围上了不少孩子跟在马车后面跑。
白胜武扒在车窗前,大声嚷嚷,大讲特讲昨天他怎么英雄怎么好汉了。
显然家里是早就接到消息了,大概靠山屯大半人家都知道昨天晚上白老大家算是立了一大功,马车还没停下,就有不少人从院里迎出来,打头的可不正是里长王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