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酒消毒,可不是有点疼,而是非常疼,被酒精杀得眼泪花直泛,许文岚却没哭。
倒不是多坚强,而是不好意思,早上那会儿胡闹,她当自己是孩子大哭大闹无所谓,反正是为了逗白胜武。
可现在,几双眼睛看着她呢,尤其是负疚感极重的白胜武,都快吓得哭出来了,她哪儿还好意思哭啊!
要是她哭,白胜武大概真是要哭了。
抿着嘴,许文岚还安慰白胜武:“没事,不疼,真的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白胜武吸吸鼻子,扭过头去:“傻瓜,比傻狍子还傻……”
“你说啥”许文岚气得想骂人。
朱老爷子一下就乐了:“还有劲骂人,看来是没什么事。”
笑着摸了摸许文岚的头,他示意许文岚低头看:“看,姥爷包扎得还行吧多少年了,手都疏了——还真是,姥爷这把弓都几十年没饮过人血了,这就又喝了我们文岚的血,还真是……”
几十年没饮过人血,那就是——从军营里带出来的怪不得比大舅的弓好那么多。
许文岚抬眼看看那把泛着油光的弓,忍不住抬手去摸。
朱老爷子笑笑,蹲下身让许文岚更方便摸。
摸了两把,许文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地缩了手:“姥爷,咱们快走吧!我想看你拉弓射只狍子。”
“这丫头,我的弓箭射狼才是物尽其用呢!”朱老爷子豪爽地大笑,又问许文岚:“还能走吗到底是伤了……”
“又不是伤了腿,有什么不能走的”扬起眉,许文岚沉声道:“我还想打只傻狍子呢!爷,都说棒子就能打狍子呢!”
朱老爷子一下就乐了:“这孩子,还棒打狍子,那得分啥时候,我都听见你说的了,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说起来,野鸡大冬天里飞进院里,我倒是看多了,可直接飞进饭锅里还真没见着过,那得多走点啊!姥爷和你说,明个让你锁头哥在院里拉箩筐,套些家鸟儿给你们烧着吃,说不定就能有野鸡飞进院里。”
不管野鸡来不来,一听到套家鸟儿吃,不只朱平安欢呼,就连一直沉着脸的白胜武也有了笑脸。
家鸟儿,许文岚现在知道,就是说麻雀,这东西吃草籽粮食长大,别看小,可肉却香得很,烤着吃糊巴的尤其好吃,之前白胜武还从外头拿回来过,说是虎子他们套的。
可许文岚心里还是惦记着狍子,那东西个大,又是野味儿,打一只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被许文岚巴着拉了几下,朱老爷子笑着继续道:“狍子这东西是傻,可跑得快啊,要用棒子打,也就两种情形,一种是被猎人追得跑到冰上,脚下打滑,动都动不了,这时候你拿棒子过去,一打一个冷;再一个,就是大冬天大雪封山,狍子不知深浅,陷进雪坑里了,动不了,也是一打一个准,平时可没那么容易就打着了。”
“那——今天能打着不”许文岚转眼四下张望,似乎是想找个大棒子拎着,那搞笑的模样,看得朱老爷子大乐。
“要是能看到狍子,姥爷就打,最好是能打到鹿,到时候你们烤鹿肉吃,比狍子肉还好吃。”
想到昨晚的胡闹,许文岚不禁有些脸红,扭过头去左顾右盼,只望把这事掀过去。
不是没爬过山,可那都是开发过的山,走的是水泥路,游人如织,热闹却俗气。
现在这座可能连排名都排不上的小山,就成了许文岚眼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