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有个奔头

老门山最新鲜的东西还是碧水潭的天然喷泉, 因此每回家里有个什么客人过来的时候, 都是会带着去看一看天然喷泉的。

朱娇娇也不意外成忠会想带着婠婠去看天然喷泉，因此也只是叮嘱了这么一句。

而且, 老门山的冬天想看天然喷泉, 中午饭确实是不怎么赶得上。

叶有华听妻子这么一说，却是想起来了, 今天出诊的成义还没有过来呢。

“娇娇, 一会你跟爹先进屋里吧。”叶有华看着儿子领着儿媳妇走了, 就跟妻子说了一句, “我还得去探望一下刘支书。平时这样的结算大会，刘支书怎么也会撑着身体过来一下的。”

“今天刘支书没来, 我怕他又是病了。刘兴国倒是说是没有什么事情, 但我看成义也没有过来, 怕是一直在守着刘支书呢。”

朱娇娇这才有些恍然, 对了，上午就出诊去了的成义也没有来这边大礼堂呢，一般来讲, 成义只要是知道他阿公在这边大礼堂，外头又是下雪的天气，成义都是会过来这边接人的。

恐怕成义还真的是守在刘支书那边了，而且这几年, 刘支书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那你去吧。”

“你也好好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成义若是掌不住事，就还是请张大夫过去看一看。”朱立勤听了女儿女婿的话, 也说了一句。刘支书只比他大个几岁的年纪，但是身体却并不比他的要好。

叶有华也是知道的，家里都是挺挂心刘支书的身体，不仅仅是因为家里感激刘支书这些年对家里的相护，也不是仅仅是为着叔父的事情。

主要还是，叶有华听妻子说过的，好日子已经是快要来临了，刘支书为老门山费尽了心力，大家还是希望刘支书能够过上将要到来的好日子的。

至于以前有些需要的刘支书的威望的事情，叶有华这么多年的大队长当下来，这威望已经是很足了。且还用不着这份威望了。

看着这边朱娇娇几个准备要回家里了，另一边玩耍的小哲圣就跑过来了，说是要一起回家里，“我要回去看妹妹醒来了没有了。”

“那阿公抱你回去吧。”叶有华一把抱起了小哲圣，小哲圣连忙抱住阿公的脖子，又冲阿婆和太阿公打招呼。朱娇娇回了一声，就扶着父亲朱立勤往家里走。

到了家门口，叶有华就先抱着小哲圣进了堂屋，又看着妻子跟岳父进了家门了，这才出门，往刘支书家那边走去。

一进刘支书家的院子里，刘兴国的儿子刘立雨就迎了上来了，“有华叔来了。”

“嗯，你爷爷，这一向如何了”叶有华看了是刘立雨就问了一声。

刘立雨扶了叶有华一把，等叶有华到了走廊下了，这才给松了扶着的手，“爷爷自打腊八那天开始，就有些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这些天经常还昏睡不醒，得我们一直喊才能醒过来。成义说这是爷爷心里有些郁结所导致的。”

“但是家里几个孩子都是一直都哄着爷爷的，爷爷也是经常挺高兴的。”刘立雨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自家爷爷确实是经常昏睡不醒，而成义也是老门山公认地好的。

“成义还在屋子里”叶有华听闻刘支书经常昏睡不醒就有些皱眉，他问了一句成义。

刘立雨点头“嗯”了一声，“刚刚成义过来检查了一会，待走的时候，爷爷又昏睡过去了，成义还在屋子里看着爷爷。”

叶有华一进屋子，果然看到成义还在屋子里，这会正在给刘支书扎银针呢。

一看这情形，叶有华就示意刘立雨噤声，可别吵到了成义下银针了。

“爹来了。”成义把银针扎完了就立起身来，这才看到门口站着父亲。

叶有华走近了看了一下刘支书，“你这是”

“刘支书昏睡不醒也是因着心情有些郁结，我这只是给他疏经理气。但是，情志病光靠银针理气，这个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还得刘支书自己开怀才好。”成义犹豫了一下才说了出来，“刘支书的意志有些消沉，在他心中，对生活中的各种事情都是有些没兴致了。”

其实刘支书是有些了无生念了，只是看着刘立雨站在房门口，成义没把话都给说出来了。

成义没有把话给说完全，但是叶有华却是有些明白了，这意思是，刘支书已经没有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心情了。按老门山的话说，这就是没有什么奔头了。叶有华有些惊讶，怎么还会这样呢

之前刘支书也有过这样心情郁结的时候，不过，那会，让刘支书家里的孩子们给陪着说说话，已经是好了很多了。可是，现在又这样了。

是老人家太过多思多虑了吧还是因为上回的坏消息给引起的可是生老病死，这些事情，在大家的生活中只是平常啊。

看着这会还是昏睡不醒的刘支书，叶有华也有些担忧，听刘立雨说是得一直喊才能醒的，他就示意两个孩子出去。

待孩子们出去了，他就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凑近了去跟昏睡中的刘支书说话，“刘支书，您托付给我们的叔父还在咱们家里呢。”

“要是没您盯着看着，咱们可不一定能照顾好叔父呢。你能放心这事么”

“还有，咱们老门山，这么些年了，一直都没再有过发展，还得您来指导呢。单单是靠我来发展老门山的话，队里也未必都瞧得起我这个上门女婿呢。”

他零零碎碎地说了好一会，刘支书才睁开了眼睛，“有华，你这是在说的什么呢睡得正好就被你给吵醒了，什么叫我不要放心你”

“您这可算是精神了。”看到刘支书很有精神的模样，叶有华也欢喜了，看刘支书想坐起来，连忙制止，“您先别动，成义给您扎着针呢。”

刘支书冲叶有华挥了挥手，“成了，我知道了。我只是一时间没想明白而已。”他盯着叶有华看了一下，“倒是你，刚刚你说的什么话呢什么会瞧不起你这个上门女婿队里哪个说你什么闲话了”

“您要是一直不管事啊，可能就有人说我的闲话了。老门山这场子还得您给撑着呢。”叶有华笑着冲外头喊了一声，“成义，快进来给收针了。”

一直等在门外的成义这才推门进来了，几步上前来把银针都给收了，又替刘支书探了探脉，他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不过还是有些皱眉的，“这会的精神是好了。”

当着刘支书的面，成义并没有多说什么。

叶有华却是明白了，“刘支书，您这身体也只是一时间不舒服而已。怎么就没有了斗志了呢”

“我没事呢。”刘支书看身上我银针都给收走了，也就想起身了。

叶有华连忙给扶了起来。刘立雨也过来帮着把刘支书扶了起来。

刘支书想去堂屋里，“不躺了，躺着没劲。”

大家扶着刘支书到了堂屋里，堂屋里刚刚出去的好些个人也都已经回来了。

看到成义在他们也不奇怪，他们都是知道成义在家里给看病的。

不过看到叶有华也在，大家还有些惊奇，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先看到刘支书好好儿地走了出来，大家也就放心了，“爹没再睡了爹的身体可算是恢复了。”

“成义还真不愧是张大夫教出来，这医术可厉害啊”

他们都欢喜刘支书恢复了精神。却并不知道，刘支书的心情郁结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的。毕竟，以前刘支书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孩子们哄一哄也就开心了。

他们倒也不是不关心刘支书，只是已经习惯了，刘支书一贯到了天冷的时候身体就不怎么好。

成义冲大家笑了笑，又跟刘立雨嘱咐了一句，这才告辞。刘兴国自然不好叫成义就这么走的，付了诊费，又抓了几根冬笋裹起来递给了成义，“刚刚才从山下挖出来的新鲜冬笋，带回家去吃。”

“好，多谢刘叔。”成义原本给刘支书看诊都是不肯收诊费的。不过，队里大家看病都是要付诊费的，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只靠着家里养着，最后还是给收了。

成义把诊费往口袋里随手一塞，把冬笋往车前车篮里一放，这才推着自行车跟着父亲出了刘支书的家里。

一路上成义没有说什么，但是到了家里，他跟正在缝纫衣服的素瑶打了声招呼，把冬笋放好之后。

还是悄声跟父亲说了，“爹爹，刘支书这也只是一时间有些精神了，他的情绪还是没有恢复过来的。这情志病，用药也好，银针理气也好，这效果都只是一时的。要想康复，还是得靠刘支书自己开怀才成。”

“这心情想要调节，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叶有华觉得心情这个事情，实在是不好处理。家里妻子这些年来，不也因着在心里挂了挺多的事情的，很难调节心情的

他想了想刚刚的情形，“是不是给他找些事情来做也会有效果”有事情忙，想必是都没空去想东想西的了，总不至于还有时间来个心情郁结了吧

“这个也算是一个方法。”心情郁结有时候也确实是想得太多了，当没有更好的方法的时候，找些事情来做，不再东想西想也不失为一个方法。而且，有些人，一有事情做的事情就会挺有精神的。

朱娇娇自厨房出来原是听到动静，想让成义给出去送饭的，就听到这父子两个在商量这件事情，“给刘支书找些事情做”刘支书那么大的年纪了，能做些什么事情

“成义，你放下药箱，先给你哥哥嫂嫂去送饭吧。你哥哥嫂嫂去碧水潭看天然喷泉了，你就骑着自行车去就成了。”叶有华心中有了主意，不过还是先叫成义去给成忠小夫妻两个送饭。

成义听得父亲的话就应了一声，“好嘞。”他把药箱放下，又问母亲，“姆妈，饭菜已经装好了么”

“嗯，那个放在橱柜台面上的食盒就是了。”朱娇娇冲厨房里指了一下，“你去送饭也早些回来，咱们等着你一起吃饭。”

成义连忙摆手，“姆妈，不用急着等我一起吃饭啦。”

“现在还早，等你一起吃。”又不上工，大家也没这么快就饿了。

成义看自家姆妈坚持也便听从了，这就进了厨房去拿食盒，“阿公，阿婆。”

“二舅舅。”小哲圣陪着太阿公在厨房里烧火呢，看到成义进来就赶紧站起来打了声招呼。

成义看了一下就在小哲圣旁边小床上正躺着的小依依，只盖了一屋小纱布，“小哲圣，你就是舍不得离开小依依是不把小依依放在这里，你也不怕被烟给薰着了。”

“不会呀。”小哲圣一点也不怕，“太阿公烧火烧得可好了，一点的烟雾都没有呢。”

成义笑着摇了摇头，拎起了放在橱柜台面上的食盒，“阿公，阿婆，我出去给哥哥嫂嫂送饭去了。”

“去吧，早些回来。”朱立勤这会已经是在撤柴火了，这午饭也做得差不多了。

成义嗯了一声，“我会赶快回来的。”说罢拎着食盒就出去了。

堂屋里叶有华夫妻两个正在悄声说着话，看到成义出去了，这才进了厨房里来。

叶有华把小哲圣抱了出来，朱娇娇则是推着小依依的小床出来堂屋里，手里还端着热好的牛奶瓶，“小哲圣，帮忙把妹妹喊醒来，阿婆要给小依依喂牛奶啦。”

“姆妈，我来喂吧。”在堂屋一角的素瑶做衣服也到了歇一会的时候了，过来接过热好的牛奶瓶，把刚醒过来的小依依抱起来。

小依依也有九个多月的大小了，喝牛奶还是能自己抱着奶瓶喝的，大家围着看小依依喝完了牛奶。

快到饭点的时候，成智几兄弟妹就领着黑将军跑了回来了，黑将军一回到家里就四处转悠了一番，务必要将这个好久没回来的家里到处都给染上自己的气息。

看到醒来的小依依，黑将军也跑上前逗弄了好一会。

黑将军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成义也送了饭回来了，楼上书房里的叶清也是看好时间就下楼来吃饭了。

大家洗手吃饭，饭桌上成智还问了一句，“爹爹，今年还租电影来放么”

“不租了吧。”到现在大家都还没有什么动静，年轻人既然没起心想弄电影看，叶有华也是没有这个心情的。

成智“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他情绪还有些低落，不租电影来放，那今年过年就会很没劲了。

素玥跟小成信听了也有些遗憾，不过前段时间，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大人也没有个笑脸的，孩子们也就没有多问这件事情了。

到了下午，成忠才领聂婠婠拎着空食盒回来了，一边吃着火盆里的烤红薯，一边问起来了今年去县城送年礼的事情，“爹爹，姆妈，今年是准备哪天去送年礼啊”成忠问这事也是因为他知道，每年他要回来的时候，家里往外送年礼的时间就会推迟一些。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年前也都是好日子。我看就明天去吧”朱娇娇询问了一下丈夫的意见。

叶有华点头应下了这件事情，“那就明天去吧。这回，成忠你也带着你媳妇一起去。”

“好。”聂婠婠听到说到自己，也就先把事情给应了下来了，还问了一句，“我这边还准备了有些礼品的，要不也给一起放进年礼吧”

朱娇娇连忙拒绝，“不用，家里已经是有备好了年礼了。”儿媳妇的礼品，可不简单，朱娇娇不想这么显眼，只等过了这最后一年，家里才正该是要好好感激一番这些亲朋们的时候呢。

“听姆妈的。”成忠也是这么跟媳妇说的，聂婠婠抿嘴微笑着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素瑶继续做衣服，聂婠婠对这个还有些感兴趣，跟素瑶请教了好一会，又学着踩了一下缝纫机。她家里是有缝纫机这东西的，不过，她几乎是没有用过，所以不大会用。

素瑶手头上的衣服也只剩几件没做完了，还挺有兴致地教着这位新嫂嫂做衣服的。因着这会她要做的衣服都是裁切好了的布料，只需要缝纫而已。于是，她又特意地自碎布条里捡了一块稍大的碎布，教着聂婠婠如何地剪裁。

成忠看自家媳妇跟三妹玩得还挺开心的，就喊了成义去了楼上，把自己给成义带回来的医书都给了他，“这是我跟京都大学医学院那边教授拿的书，都是最新的课本，你看看这些课本也是挺有用的。我听说，现在出了不少的新东西了，你有心想要学一学西医的话，这些都是可以学一学的。”

“谢谢哥哥。”成义抱着大哥给带回来的一堆子的书，心里高兴得不行，抱回自己的屋子，一本本地往书架上塞好。顺手就抽了一本出来准备带在身边，准备去书房里好好看一看。

成智几个下午没想着去大礼堂玩了，就领着黑将军在屋子里满屋子的转悠，黑将军好久没回家里了，也有些激动的，一下子楼下转悠，一下子楼上转悠，还往阁楼上跑了一回。

小哲圣领着黑将军跑一会就去看一会小依依，看完了又跟着跑。

叶有华就跟岳父岳母还有叔父说起来了刘支书的病情，“成义说是刘支书怕是有些了无生念，我想着，咱们是不是得叫刘支书有些事情给他忙碌。刘支书有些奔头才好”

“刘支书跟我不是差不多大的年纪么”叶清听到是刘支书的事情，也就多问了一句，“怎么就搞成这模样了”

叶有华心里叹了一声，“大概是上回听着了那个坏消息开始的吧，自打那时候起，刘支书就有些没精神了。”

听说是因着这个事情，叶清也有黯然。到现在，他也还是有些伤感的。

“你想找些事情让他分分心”朱立勤听到女婿的话，心里就想到了女婿的意思了。

叶有华点了点头，“要说事情，那肯定是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大了。”

“你要是想好了，那也行。”朱娇娇中午跟丈夫说了几句，她是知道丈夫的意思的。

她想了想，让刘支书知道自己夫妻两个对于老门山旅游村的各种设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所以，这事，她接受得挺快的，此时她一边轻松地纳着鞋底，一边也偶尔晃一晃小依依的小床。

这边说话的几个人除了叶清不知道这夫妻两个的心思，朱立勤跟于敏乔都是知道的。于敏乔看了一眼女婿，“这事，你自己可得好好想好了。”这事情说出去，那就是把以前的心思也给露出来了。

“娘放心，我知道的。这事，咱们也该准备起来了。”叶有华摊开妻子记录下来诸多想法的笔记本。这本记录得满满的笔记本，就是有关于老门山将来的各种设想。

叶有华把笔记本合起来，推给了叶清，“叔父，您帮忙看看，您看看这事能不能成”既然这事要跟刘支书说了，那就不能继续瞒着叔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