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早就替换
靳组长是以检查的名义来的老门山, 开了一辆车,带着两个人。
说是要检查的就是老门山的批人大会开得如何。
批人大会进行的时候,大家原本以为肖卫红会趁此机会做些什么事情的, 可叫人觉得奇怪的是,肖卫红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并没有借机去举报或者是有别的什么行为。
不过, 大会开完了之后,靳组长还是找了肖卫红谈话。
谈话借用的就是老门山的会议室谈话的。
叶有华陪着靳组长的两个手下在外头走廊上等着。
他在外头自窗户往里看能看得到会议室里的情况, 说了几句之后, 这里头的两个人就打斗了起来。
叶有华早知道靳组长是会几手的,可没想到,肖卫红的身手也还不错。
不过靳组长还是略胜了一筹, 把人给制住了,靳组长从口袋里找出根绳子把肖卫红给绑住了, 才叫叶有华安排一个妇人过来搜身。
叶有华去到楼下喊了一声, 就有人应了下来。上楼来的时候叶有华还打了一盆井水上来了。
靳组长接过叶有华递过来的毛巾和水清洗了一下伤口,又往脸上撒了一点伤药。
肖卫红眼神似烧着烈火一般地望着靳组长和叶有华。
靳组长冲叶有华点点头,示意去外头摇一摇铃,没一会儿, 又一辆车子开了过来,这会是一群人来了大队部。
原来靳组长并不是两三个人出行的,他早就在周边埋伏好了人手了。
这会被叫来搜身的妇人也上来了,靳组长冲这妇人示意一番。妇人心神领会地开始了。
又有一个人走进来递了一叠资料给靳组长。
靳组长把一叠资料翻开,“肖婉茹, 原名肖青黛,昭州平安药房老板肖景天的独生女儿,肖景天于十九年前因伤逝世,生母柳絮生下肖青黛之后跳楼自杀,肖青黛被其远房姨妈收养之后改名肖婉茹。两年半以前突然间又改名肖卫红。可是肖婉茹自从被远房姨妈收养后也一直是个普通人,生平从未习过武术。”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名顶替肖婉茹的改名字为肖卫红的时候么”靳组长看向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肖卫红,搜身的妇人已经把肖卫红身上的衣服口袋等全给搜了一遍,搜出来了好大一堆子的东西。
肖卫红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原本有些冒火的神色倒是又安静了下来,她呸了一声,不屑于再说话了。
靳组长也没有逼着她立马就要说出来什么东西,原本他也不准备就在这里审问的。之所以叫人搜身也是怕这人身上藏了些什么东西,回县城的路上不得安稳。
他就端着一杯茶,看着搜身的妇人把衣服口袋摸完了,又把衣服一寸一寸地捏揉过,接着又开始连手指缝和脚指缝里头都给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还用水给冲洗了一遍,然后头发也给拆散了,一根一根地捊过才罢休。
“你们这个”靳组长看得直眨眼睛,又去看叶有华,“这是弄什么呢”
叶有华自己也搞不明白,搜个身还搜出花样出来了。
“嗐,靳组长,叶队长,你们不懂这些个。”搜身的妇人也不怕生,一边把个肖卫红折腾得直翻白眼,一边又振振有词,“那传闻中不是有些人就喜欢往头发里头藏什么暗器,指甲缝里头藏什么见血封喉的药。”
靳组长几个下属听得吃吃直笑,靳组长也看向叶有华,你们这老门山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啊
叶有华也完全想不到这里头的事,话说,大家平日里到底是聊的什么天,讲的什么闲话。
正待说些什么,那边的妇人就哎呦了一声,“哎呦,这头发里头还真有一根铁丝啊。”
靳组长上前接过一看,果然是一根细长铁丝,他捻了捻这根细铁丝,了然一笑,放进了一个属下递过来的盒子里。
肖卫红眼光似沾了素毒的箭一般,恨恨地盯着会议室里的人,靳组长看得不耐烦,猛地砸了一拳头过去,直把肖卫红给砸晕了,“再叫两个妇人来,把她给我从头到脚全部搜一遍。”
叶有华只得又叫了两个妇人进来,放这几个人在会议室,他们都等在了外头。
等这事忙完了,靳组长再三确认了肖卫红身上没藏着什么东西了,靳组长的人也已经把搜出来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靳组长看着快要醒过来的人又砸了一拳头过去,冲叶有华点了点头,“我们得领回去审。”
叶有华自然是不会拦着这事的,他看着靳组长拎着肖卫红的背上的绳子把肖卫红跟拖了一捆柴火似地拖下了楼,然后靳组长又把被绳子缠得跟个稻草人似的肖卫红往车上一扔,这才跟叶有华握了握手,“多谢配合下回再见识一下你们那位给信件调包的高手。”
叶有华在晒谷坪目送着靳组长的车子开走了。
再回过头来,已经听着有关于肖卫红的传言满天飞了。肖卫红的身份已经被说出了几十条猜测了。
大家一致认为,肖卫红铁定是过来老门山搞破坏的敌对分子,就是要掀动大家的情绪,让老门山也跟楚昌那边一样变得乱糟糟的,说不得她就要开始上位。
除了叶有华一家,听过靳组长的说法,谁也没想到肖卫红是过来找宝藏。
别管肖卫红的目的如何,肖卫红被抓走了之后老门山终于没有那么令人觉得不安稳了。
社员们一个个地都开心得很。
没了肖卫红在知青院,知识青年们也跟老门山的社员们往来得更轻松一些。
叶有华也感觉头上压上的一块大石头被搬走了。
在这种欢喜的氛围中,叶有华接到了唐有怀自县城打过来的电话,这一通电话是报丧的。
唐家二老于昨天晚上过世了。
唐有怀伤心不已,报丧电话中几度哽咽不成声。
叶有华宽慰了几句,但是这些言语在唐有怀的这种伤感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几乎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挂完电话叶有华没作耽搁,直接跟刘支书那边去请了假,邓州程知道了这事就提出说要送他们进城,“你们要是要留在那边的话,那刚好我就把牛车也赶回来了。”
叶有华心里确实是想着要给唐有怀撑场子的,想的也是不会那么快回来的,邓州程送他们一程倒是很合适的。
“成,那你去队里申请牛车,我回家去收拾东西。”叶有华跟邓州程说了一声,就先去养殖场找朱娇娇。
找到朱娇娇把事情说了之后又说了自己的想法,“我看他那边不一定能撑得过来,我们多留些日子。”
“行,听你的。”这样的事情朱娇娇是不会有别的意见的,她听了这事就赶紧回家收拾东西。
叶有华又去门山小学把素瑶、成义和小成智给接了回来。
朱立勤于敏乔夫妻以及叶清听了这事也赶回来了,也说要去一趟,好歹见个礼。
按说有叶有华要领着妻小一起去了,他们就是不用去的。毕竟过世的是平辈,而且算起来都不是什么有亲的人,再者路上还颠簸,叶有华也不想让岳父岳母这样出去,又有叶清,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别出去。
叶有华就劝说三个老人家留在家里,又把还没满一岁的小素玥留在了家中。这么小的小孩子不去参加这种丧事也是正常的,怕年纪太小的孩子被冲撞了。
等备好了东西,邓州程也赶着牛车等了好一会儿了,叶有华就带着妻子跟几个在门山小学上学的孩子们上了车,又赶着牛车从排水圳去桥南中学把素璎和成忠也给接了一起去周唐岭。
等到了周唐岭附近的路口,叶有华就叫邓州程把牛车给停了,叫邓州程先赶着牛车回去,自己一行人走路过去唐家就成了。
邓州程还想跟着去见个礼的,但是叶有华坚决不许他做,见礼也不是简单的,说不得还要做一个人情,叶有华自觉已经是麻烦到了邓州程赶牛车了,不愿意再叫他破费。
却不过叶有华的坚持,邓州程只得赶着牛车回转了,等看着牛车走远了,叶有华一行人才转身往唐家走去。
这一回的唐家很好找,院门上方绑着用白色孝布做成的大白花球,明明摆摆地示意着这一家有丧事。叶有华领着家人一起进了前院,迎面就能看到堂屋里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副黑色棺材。
叶有华先在院门口放了一挂半路买来的鞭炮,听到鞭炮声,堂屋里就赶紧地跪着了一地的孝子孝孙膝行着出来见礼,又有吹锁呐的敲锣的打鼓的三个人一起奏哀乐。
叶有华领着一家人一起对着棺材见了礼才又扶起来地上跪着的人。
叶有华说着宽慰的话,朱娇娇则是把带过来的礼节送到家务长那边记账。
家务长接过东西先理一理,然后再记账,记完账还会把礼单给大声地唱一遍。
“唐有怀亲兄长叶有华敬上大红绸面冥被一床大绿绸面冥被一床羊毛毯子一床白封十八元。”
“唐有怀亲兄长叶有亲敬上大红绸面冥被一床大绿绸面冥被一床羊毛毯子一床白封十八元。”
白封这个称呼老门山比较少听,叶有华猜测之所以叫白封的缘由,大概是因为丧事的份子钱都是用的白色的纸包裹的缘故吧。
这边有家务长念了礼单,那边奏哀乐的人也跟着一起又奏了一回哀乐。
朱娇娇送过去的两份礼也只是给外人看的,这念出来的也只是叶有华明面上替自己和哥哥给做的礼节。
等扶着唐有怀夫妻进了屋子里,叶有华又给了一个白封给唐有怀,“你之前砌屋的钱还没有还清吧又要办丧事,怕是手头有些紧,这个是我这做哥哥的心意。”
“不行。”唐有怀连忙推拒,“前头的礼已经够重了,你还帮大哥也做了一份人情。我不能接。”
叶有华硬是塞给了唐有怀,“我是你亲哥哥,你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你先把唐家爹妈的后事办好。”
“那就当是我借哥哥的。”唐有怀一是却不过,二也是知道丧事耗钱,手头上确实是有些紧,只得收下了钱。
一旁的有怀媳妇正撕扯着孝布,一边陪着一起撕扯孝布的朱娇娇说话,一边也分心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看着丈夫收下了她也松了口气,跟朱娇娇讲话也有些不好意思,“叫二嫂见笑了,是我们对不住二哥二嫂了。实在是,家里之前砌屋欠着队里的那笔钱,还剩下个尾数没有还清楚呢。这会给爹娘的后事咱们也不想马虎,只能厚着脸皮找二哥二嫂了。”
“三弟妹这话过了,三弟跟有华是亲兄弟,这个有什么好计较的”朱娇娇拍了拍有怀媳妇的肩膀,又打量了一下,孙辈重孙辈们都在,却缺了个人,“怎么二妹子没回来”
有怀媳妇听着朱娇娇一问就先叹了口气,“这事,唉,也是有些叫人伤心。二妹子心里怕是也伤了呢。”她就把事情给朱娇娇说了,“爹娘之前就不好了,过年的时候二嫂也是看过了的。”
这事朱娇娇是知道的,她过年来拜年的时候是看过人的,她当时就看到了两位老人家的脸色已经是灰败无比了。也是有些能理解的,便冲有怀媳妇点了点头。
有怀媳妇看二嫂也能理解,便又接着往下说,“自打二妹子成了婚,两个老人家就日日都是昏昏沉沉的,照我看来,也只是两个老人家一直撑着那口气不肯散。”
说到这里有怀媳妇停了停才又说下去了。
“昨天中午二妹子领着女婿回来报喜,说是前儿确诊她怀上了,老人家听了这个喜讯当时就有些不妥当了。一直等二妹子吃了中午饭走了,两个老人家才真正地发作出来了。”
有怀媳妇看了看有些沉默的丈夫,“有怀一看不大好,昨天下午就请了咱们队里跟隔壁几个队的大夫过来看了,几个大夫都是说只有一丝气了。偏他不肯信,后来又跟队里借了辆板车,给送去了医院,那边一看,直接就叫医院给拒了回来。半夜时分,那身子都凉了。”有怀媳妇说着也有些落泪,“老人家这是等到了二妹子的喜讯才肯咽气呢。”
朱娇娇听了也有些感触,虽然这年头不允许讲究旧习俗了,可是于一些讲究的人家来说,还是会有一些坚持的,比如,父母丧守三年,祖父母丧守一年。
周唐岭整个大队八成以上都是姓唐的,唐家也是个大家族来着,想来也是有一些讲究的。只是没想到为着不叫孙女儿担着什么事,两位老人家硬生生地撑了这么久。
有怀夫妻两个又哭了一会,有怀媳妇抹了抹眼泪才又说话,“二妹子有喜了,我们原是不想叫她知道这事的。可也不知道队里哪个报信把这信报给了二妹子,二妹子直闹着要回来,但是她爷奶一场辛苦都是为着她,哪敢叫她进屋呢早上二妹子守在院子外头都快哭死了。”
朱娇娇能明白为什么家里为什么不给二妹子进屋,这边是丧事,那边是还没怎么稳的新胎,哪个也不敢叫生死相冲了,又是怕失事,更是怕老人家白白撑了一场。
“二妹子能想明白的。”朱娇娇宽慰有怀媳妇,“她爷奶为着她这一场费心,她肯定不会辜负的。”
有怀媳妇抹掉了又流下来的眼泪,“早上我也是这么劝她的。”
“三弟妹也该劝一劝二妹子好好地养着身体,到时候生个胖娃娃带给老人家去看一看,这比什么都好呢。”朱娇娇也在把一捆捆地原色麻布撕扯出来的一条条的孝布折叠整理好,这是要用来发给来客们的。
朱娇娇一家并不算是正经有血缘的亲戚,按说是不用正经带孝的,是叶有华感念唐家两位老人家把唐有怀拉扯大了,叫着家里一起跟着带着孝待客。
又把几个孩子分派了出去奏哀乐,周唐岭能奏哀乐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才一个唢呐一个锣一个鼓,整个乐队也三个人而已。
叶有华问周唐岭的唐队长借来乐队里其他的乐器,诸如二胡、笛子、竹箫、陶埙、金钹这些个东西,叫几个孩子一人选用一个,帮着一起奏哀乐。
小成智年纪最小,学的乐器还不多,就选了笛子,成义看了看就选了竹箫,成忠谦让两个姐妹,让她们先挑,素璎不客气地挑了陶埙,素瑶就选了金钹,留下来的二胡给了成忠。
跟着其他三个吹唢呐敲锣打鼓的人磨合了一阵之后也就差不多了,一来客人上门,这几个孩子也就跟着一起奏乐。
叶有华跟朱娇娇也没有闲着,叶有华管着安排各项大大小小的事情,朱娇娇就管着厨房里的事情。
叶有华是早就跟队里请了假的,因此一家人就在唐有怀家住了下来,也没有占几个房间,总共只占用了一个屋子。
唐家人是如何地感激且不说,第三天下午,唐家又来了一批客人上门。
因着定了第四天就要出殡安葬了,叶有华正在后院跟安排了在山上挖墓坑的人说着事情,就听到外头报礼的声音,“唐有怀二哥叶有华之朋友罗瑚白封十八元,唐有怀二哥叶有华之朋友靳”
叶有华听得一愣,跟挖墓坑的人把话快快说完就赶紧出去了。
果真是罗科长跟靳组长。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叶有华又惊又喜,他还真没跟这两位说过周唐岭的事情。
罗科长先跟叶有华握了握手,“美芙回来带的消息,还有你侄女婿是咱们煤机厂的,这事我也听闻过。家里这事你也不说一声,你亲兄弟的亲长过世,咱也该当过来走一趟的。”
“我只得了点空过来走一趟,煤机厂那边还有事情我得先走了。”罗科长确实是抽时间出来的,把礼封送了就说先走,跟唐有怀说了几句,又跟叶有华说了几句,罗科长冲靳组长点点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