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请客吃饭

朱娇娇把东西整理好, 又要准备晚上的饭菜，刘支/书是丈夫请过来的，还有队里的几个关系好的干部，再有荣亮几个, 还有张大夫跟唐美芙夫妻也得来，又有孙工那边几个, 想一想来的人数也不少呢。

她先就去看中午荣亮几个送的东西, 送的还挺多, 不过好在好些品类都是重合的, 把这些菜收拾收拾, 再添些从省城买来的黄颡鱼腊鱼, 也就差不多了。

黄颡鱼原本新鲜吃才是最美味好吃的，但他们也没法从省城把新鲜的黄颡鱼给带回来, 只得在批发市场买了一些黄颡鱼腊鱼了, 腊鱼这种东西做起来也不复杂，只用碎辣子、姜丝、蒜末炒一炒也很是好吃的。

朱娇娇先把菜洗洗切切地都给备好了，只待到了时间就开炒, 想着这次来了人怕是不少, 她就挑了一口大一点的锅准备用来煮饭。

看着时间素瑶和成义快要散学了，朱娇娇先把米洗好, 然后就喊了素璎和成忠来厨房烧火，让两个孩子帮忙烧火，她也就开始炒菜了。

“姆妈，晚上来很多客吗？”成忠看着姆妈每道菜都是好大一锅地炒, 就有些迟疑，“那是不是还得去借桌子呢。”

朱娇娇一边翻炒着菜一边回他，“家里有两张大方桌，两张大圆桌面，两张八仙桌，差不多够用了。”

“姆妈，我们回来了。”素瑶和成义两个背着书包从院子里跑了进来，成义探头看进了厨房，“姆妈 ，今天这么早炒菜？好香啊。”

成忠站了起来，“今天家里来客呢。小弟，你过来烧火，我去摆桌子。”

“哦，好，我放好书包就来。”成义蹬蹬蹬跑上楼没一会又蹬蹬蹬地跑下了楼，进了厨房帮忙烧火。成忠就空出手来出去了。

成义边烧火还边说话，“姆妈，二姐，今天同学们都很喜欢吃咱们家带过去的水果味硬糖，他们吃了糖还说要把好看的糖纸给收起来呢。”

“他们都没去过省城那么远的地方，也没有坐过火车。听说我们不光坐了火车去省城，到了省城还去坐了船游江，又去了公园里捏面人画糖人，我跟他们讲我画了糖猴子，一口咬掉了脑袋，他们可羡慕了。而且他们看到咱们带回来的面人一个个地都抢着要看呢。”成义小嘴巴啦巴啦地说了一长串。

朱娇娇看着小小的成义兴奋地说得眉飞色舞的，想来这一次的出行还是给他带来了许多的惊喜的。

“小弟，你那糖不会是散完了吧？”素璎就嘲笑成义。

成义正待争辩一句，素瑶进来端碗筷的时候听了就接了一句，“小弟哪里舍得啊，我听说他给班上的同学一人一颗糖呢，然后玩得好的才给两颗糖，说是明天再带给大家吃，那么一大包有一斤呢，不是说一斤糖至少有三百五十来颗糖吗？我看他还能散很久。”

“大家都好少的吃糖的，这样子的话这几天每天都有得吃不好吗？”成义的脸不知道是被火给烫红的还是自己红了。

素瑶抱着一摞碗走出去，一句话丢下来，“嗯，好呢，这法子倒是好得很啊。”

“姆妈，三姐姐笑话我。”成义嘟着嘴跟朱娇娇告状，告完状又说到，“姆妈，算了，谁叫她是我三姐姐呢，罢了，笑话就笑话吧，我不计较了。”

“哎呀，我真是多谢你啊。”素瑶又说了一句。

这姐弟两个就嘻嘻哈哈地你来一句我回一句地闹着玩了。

朱娇娇看了看时间，叫素璎和成义把火给停了，这会就只留下了青菜没炒了，青菜留待人来齐了之后再炒也不迟。

把炒出来的菜放在蒸笼上温着，就只等队里的下工铃声一响来客了。

“成忠，成义，你们去隔壁喊一下张大夫和唐老师顾老师，记得叫唐老师把双胞胎也一起带过来吃饭。”

“哎，好嘞。”成忠跟成义应了下来，成义还抢着先说，“哥哥，我去请张爷爷。”

这种事情成忠不会跟成义抢着争着的，“成，那你去张大夫家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成义就跟张大夫往来得特别地好，有时候不上课了还会去帮着张大夫去照顾一下草药园子呢。

等下工铃声一响，家里慢慢地就来了人了，张大夫老夫妻俩是先来的，然后是唐美芙跟顾鸣钊带着双胞胎，再是刘支/书扶着老支/书来了，孙工他们离得近，也来得快，然后是荣亮几个来了，叶有华原是叫他们带着家属一起来的，结果一人只带了个小子过来，说是其他人要留家里陪着老人。

最后才是几个交好的队里的干部来了，人来齐了之后朱娇娇就喊了素珊和成忠帮着上菜，唐美芙把双胞胎交给了成义，也进了厨房帮忙。

“娇娇婶，怎么今天就起性要请大家吃饭了？我记得家里没哪个是今天生日啊。”唐美芙一边帮着把菜从蒸笼里捡出来一边问朱娇娇，非年非节的请吃饭。

朱娇娇一边炒着菜一边回她，“是你有华叔说一是庆祝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二也是谢一谢你们帮忙看顾屋子。”

上午回来的时候屋子是并不是一点人气都没有的冷清模样，想来是有人一直有来家里照料。

然后中午吃完饭就把屋子都检查过一遍，秘密小地窖一丝毫动过的痕迹都没有，整个屋子里除了蘑菇房帮忙照看了一下火，其他地方也是没有被动过了，出门在外好几天，这也都是靠大家帮忙看家了，不然就算是没被什么贼给惦记上，估计蘑菇房的那锅老汤恐怕也得坏了。

果然饭桌上朱立勤跟叶有华也是这般说的，为着这两桩事就请大家吃饭，大家听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朱娇娇跟唐美芙没有上大桌，而是坐的八仙桌，帮着照顾双胞胎中的一个，唐美芙的这对双胞胎长得并不相似，看起来是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老大顾景澄像父亲，老二顾景澈就像母亲，这一对夫妻两个长相都不差，双胞胎两个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真的给他们送去学校了？”朱娇娇给旁边的的顾景澈夹了几道菜到碗里就问唐美芙。

唐美芙边给顾景澄夹菜边点头，“不去学校不行，我妈这都为着我在老门山呆了三年多了，不能让我妈再耽搁下去了，就算是不去上班，家里也得她照顾呢。我爷爷奶奶的年纪越发大了，我侄子侄女也不少。反正先给他们放教室里，学不学得进什么东西先不管，好歹有老师盯着呢。”

“要是跟你们家成忠一样两三岁去上学就能当成是真的在上学才好呢。”唐美芙替顾景澄擦擦嘴，“可惜这两个就是调皮小子，学习这一块还没有开窍呢。”

朱娇娇并不觉得跟成忠那样，小小年纪就开始正式读书就挺好，“我家成忠也是当时没办法，只能送学校去给老师看管。景澄和景澈现在条件好，用不着这样。”

“唉，且看看啊吧。哎，娇娇婶，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跟我说要生八个孩子的。现在还想生八个孩子吗？”唐美芙想起来这事就低声问了一句。

朱娇娇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得生啊。我这边也停了药有段时间了，今年准备怀一个。”梦中还有三个孩子呢，怎么也得让他们来人世走一遭才成。

“我真的是好佩服你们，荣亮媳妇才加进来多少年？已经怀上第四个了。我是不大想生了，生孩子真的是太痛苦了。”唐美芙想起当初她生景澄景澈的痛苦就有些胆怯，“但鸣钊妈觉得我最好还是再生个女儿，鸣钊也想我再生个女儿。”

这事，朱娇娇就不好怎么说了，要说孩子，唐美芙也生了两个了，按说很不必再逼着生，不过，她知道，有些人就是有了儿子还是死命想生女儿的，就是想要凑个儿女双全，“不如顺其自然吧，看缘分就好。”

“看缘分其实就是要先停了避孕咯。”唐美芙一直就避着呢，这会，她看了看素璎素瑶，又想想素珊，也觉得生个女儿挺不错的，“再生个女儿我就不生了。”

朱娇娇听了这话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好似唐美芙立了誓言一般，然后这誓言在，她听起来又有点堪忧呢。

“你试试这个黄颡鱼腊鱼，虽然比不上新鲜的，但腊味也不错，不过，我记得你去过好多次省城，估摸着你该是吃过新鲜的黄颡鱼？”朱娇娇点了点黄颡鱼腊鱼。

唐美芙夹了一块，“嗯，我跟鸣钊前几年不是在省城师大进修么？师大跟江边特别地近，吃过几次新鲜的黄颡鱼，不过这腊味也是别具风味呢。”

“要是觉得好，就多吃点。”朱娇娇想了想就问唐美芙，“你之前在师大进修跟师大旁边的省城大学有没有认得什么熟人？”

“这个还真没有。”唐美芙是知道素珊考上省城大学的，要是有早便说了，“我们当时进修也就是跟师大的师/长们有些熟悉，不过这几年听说师大的好些老师都调去了西北那边，师大也没几个熟人了。”

朱娇娇也不是很遗憾，她又说起现在省城的学校都时兴起在火车站接新生。

“有这回事？”唐美芙也不知道呢，“往年我都没有听说过呢。是不是今年时兴起来的？”

朱娇娇也点头，“说是不知道哪个人提起来的，大家觉得好，今年省城每个学校都来试了一试，可惜咱们在省城没有什么消息来源，也探听不到这事。”

唐美芙听了之后也有些惆怅，她也不曾正经地上过大学呢，进修的那种有点像夜校的性质，只不过他们没有强求一定要去上课，只要每学期去参加考试一次，课程全部都通过了也就有了大学学历。

她心中微微一叹，总觉得这日子过得也忒快了一些，当年她来老门山的时候也才十八岁，这会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妈，帮我夹鱼。”顾景澄跟自家妈喊了一声，他是悬空坐着的，夹菜不好夹，总得要叫他的妈妈帮忙。

唐美芙连忙从惆怅中抽回了神思，帮着给他夹了一块鱼，“你已经吃了四块鱼了，这道菜有点咸，吃完这块不许再吃了。”

“哦--，好吧。”顾景澄慢悠悠地说到，既然不许再吃了，他就慢慢地啃着碗里这块鱼块吧。

朱娇娇看了看唐美芙，现在的唐美芙真的是烟火气十足了呢，想当初过的是多么潇洒惬意的日子，自从做了妈，就有点不一般了，真不知道当初劝了劝美芙是对还是错。

这餐饭吃得有点久，又不用进行什么仪式的，也从六点多吃到了八点多，刘支/书先扶着老支/书回去了，叶有华点了荣亮去送一送，荣亮就一手拎着给这两位的手信一手扶着老支/书的另一边胳膊。

慢慢地其他人也散了，荣亮几个说要留下来帮着收拾，叶有华也就由他们了，他喊了孙工在一旁说话。

“真的不给孩子们去参加高考？”叶有华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相劝了，他也是想着，如果妻子所说的梦跟现实几个确实没有差别的话，那后年开始高考就要停十一年了。

至于审批式入学，他做小队长做了几十年也没有轮到过他家的孩子，想来当然也是轮不到孙工他们这边的孩子呢，除非是再等十一年，不然，明年就是最后一年高考了。

孙工已经听叶有华说这事说过几次了，他还是不大敢，他们在老门山过得真的很不错，但是真的只有他们是特例。

“其他人的日子过得真的不是很好，那些生产队里也未必要打骂他们，只把工分照实来算，又没有分到自留地的，那日子都过不下去的。咱们虽然也在老门山安家落户了，真的也是不敢怎么出头了。”

“这些且放到一边，我意思是，明年你还是叫孩子们去试一试，别给孩子们留下遗憾。”叶有华还是想劝孙工。

叶有华并不是想着孙工帮着老门山做出来多少事情，他们确实是为老门山做了不少，之前喷雾器这事放一边，关键是用电以及机器这一块，孙工他们真的是无偿帮忙的，当初赵专家友情过来帮忙把水库发电的装置给弄好了，大线路也有弄出来了？

但具体到各家的线路安装全部都是孙工他们做的活，还有，发电后都是用的电动机器了，别管老门山的什么机器坏了，到了他们手上都能活过来，还有许多特殊工艺也是孙工他们提供的，但这些是为老门山做的事，孙工他们也能受用到的。

叶有华为的是自己家里的孩子更是一直跟着孙工他们教的程，学校里有教俄语，但是英语、德语这些外语却是孙工他们教的，还有一些别的学科，不然素珊也不是那种真正聪明绝顶的人，哪里能高分考上省城大学的物理专业呢。

受人恩惠不说一定得涌泉相报，可也不能不报啊，叶有华还是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的。

孙工也听得叶有华说得情真意切的，事实上他也知道叶有华这是好心，不是好心又怎么会关心他们那些孩子们的将来呢，“这事我再回去商量商量？”

叶有华这次难得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事你们就别商量了，只管去试一试。成不成的，前头还有一关政/审呢，政/审要是过了，孩子们也就真的能考了。”

“政/审？”孙工因着不让孩子们参加高考也没想过去了解这些事情，这会听了叶有华的话就有些奇怪。

叶有华轻“嗯”了一声，“政治，审核嘛。”这事他有了解过，今年是第一年兴起的政/审，所以虽然考前刷了一些人下来，但也有好些人是考了之后又被刷下来了，听说上头说了，明年是先审定考试资格的，只要政/审能过，那就能考了，考过了就能去上大学。

孙工虽然担心着会出问题，但到底还是有些心动，他们那边差不多年龄能高考的孩子也有十来个呢，他跟叶有华道了谢就回家去了。

“不是说……”朱立勤一直有听着女婿跟孙工说话呢，等孙工走了他就想问话了，他压低了声音，“娇娇不是说，就算是考上了，有些学校也有可能还会停课么？”

叶有华也压低声音说话，“关键是在于考上了又有入读了，真的停课了那是大势所趋，但大学生这个身份还是在的，只大学生这个身份就很抵用了。而且到时候真的要有什么事情只管往农村里跑，打着为农村发展努力做贡献的名号就行了。”

“唉，这么一场辛苦折腾下来，到头来就得个空名头？”朱立勤不知道怎么说好，但是他又觉得女婿劝说孙工他们还是对的，毕竟，要是真的隔上十一年再高考，这些孩子们的年纪那也是奔着三十去了。

叶有华也叹气，“好歹有个名头总比没名头要好。”

翁婿两个叹息一回，这事也就先放下了，荣亮几个还真的是帮着把桌椅碗筷都给收了起来，又帮着洗干净了碗，这才告辞了。

叶有华也给他们有备好手信的，叫他们拎着回去了。

这一次别的不多，但是批发的一批水果味硬糖还是挺多的，每家都给了两包水果味的硬糖，再加一条一斤重的黄颡鱼腊鱼，送走了荣亮几个，叶有华就想着还得送几位叔叔家的，“几位叔叔的我这就送过去吧？”

虽然自从上次刘大壮举报的事情之后大家就更淡了几分，这次也没请几位叔叔过来吃饭，但是手信这些送一份还是要的。

朱立勤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没有九点，“那你去跑一趟吧，也别多说什么，送了就回来吧。”

“成。我记下了。”叶有华拿出六个礼包搁在袋子里背着，确实是没有做耽搁，一家奉上双份的手信就回来了，回来了请吃饭，却没有请几位叔叔家过来吃饭有些不好说，但是奉上双份的礼也就补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