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配料被卖

“南边去一去也可以。算过来最远也不过是千来里路, 比西北还近一些，那边的经济发展也不错, 推销橙汁想来是可以的，你倒是可以跑一跑。”朱立勤沉吟了一番, “不过, 咱们老门山的腊肉跟辣椒酱那边可能是销不出去的, 他们跟咱们这边的口味完全不一样，大多数都是不食辣的。”

“如果确实是想要去穗城的话，其实年前去一趟都可以，南边天气不比北方那么冷, 冬天出行也还方便。”朱娇娇对于南边也有些许的了解呢。

叶有华听妻子这么说，想必属实, 他想了想, “这次我还是跟运输车队去市区火车站发货, 到时候顺便就从市区火车站搭火车去穗城，想来不用一个星期就能来回了。”

“嗯，这个也可以。市区火车站那边的货运你的把握足吗？”朱立勤倒是知道女婿这么几趟跑下来跟市区火车站也算是跑出了一点点的交情，但是究竟能不能稳妥却是难说, 这次发腊肉算是老门山第一次自己发货出去，之前发去西北东北都是那边跟这边的火车站事先接洽过的, 还算是顺利。

叶有华微微点头, “总算是谈妥了价格。昨天跟那边的负责人已经谈妥了，之前跟西北的那点交情还是有点用处的，总算是找对了门路。那边说了货期安排能在腊八前后, 具体时间等他们通知时间。”

这一波联络还真的是费了很多的心力，先是自己这边去跟火车站的货运部门谈订单，结果对方把价格开得极高，你谈价格根本就不理会你。

不得已他跟西北那边的关系联络，请他们那边帮忙引荐一下，那边回复得也比较慢，想来他们那边也要确认一些事情，好容易给了他回复，提供了最上层负责人联络方法，总算是找对了门路，联络上了。

虽然联络上了市区火车站货运部门的领导了，但还得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跟对方说个清楚明白，价钱什么的也得沟通，西北那边能帮忙做个引荐联络上能做主的人，具体的自然还得这边去谈的，但是洽谈也并不是很顺利。

最重要的价格谈了许久，虽然不像之前的那个开的价格那样地高，但还是有点高，他们也没想跟西北那边的价钱一致，但至少不能比西北那边标价差得太远了。

运输成本太高的话，老门山这边就太不划算了，毕竟腊肉的市场价就那样，不可能再涨价，不涨价那就得由老门山承担多出来的费用。

也因此，之前这个发货的事情就一直没有确定下来，然后那边也一直说要考虑，昨天才算是给了正式的答复，价钱比西北那边的标价稍微贵了一点点，这个差异几乎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对方一下子让了这么多的价，叶有华还有些惊讶，他猜测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事的，却也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对方也压根没有就这件事情说些什么，他也只能放在心中了。

这些天要去当大事的人家奏哀乐，每每归家很晚，铁路运输的事情虽然昨天谈好了，他一时间还没来得及说。

“那就好。”朱立勤一听就放下了提起的心，说起来，现在不比他那时候，当年他们东家发货找来的关系那也乱得很的，但是送对了礼，发货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这年头一切都是公家的，门路不是那么好找的，没找对门路什么都不方便，他们也不缺什么订单，甚至人家可以不搭理你这边，也因此他们这边才要找到西北那边去求助。

朱立勤想起装辣椒酱的木框，辣椒酱得用玻璃瓶，玻璃瓶可是易碎品，“那些打包使用的木条框子都有做好了吗？”

这些活计都是分到了各家各户里，他们家也分了好些活，不过木条框子做起来倒是不麻烦，就是需要许多的钉子，钉子也不便宜，这个成本也不低，但这样的木条框子，那些木条极薄，也不可能用榫卯结构。

“差不多了，但是这些木条框子就这么每次发货每次都做，既浪费也麻烦，看来得想个法子。”发过去的那些木条框子不可能还叫买方退回来，就是运费就不划算了，还得想些别的法子，他就去看妻子，说不定她会有些法子。

朱娇娇想了想自己在梦中见识到的，有厚实的塑料框子，这个他们是享用不起的，塑料薄膜都那样地贵，塑料框也更不用想那份价格了。

还有一些是用结实的纸箱装的，里面用打了洞的纸板将玻璃瓶定型，只要搬运的时候小心一些，也不怕打碎了。但是，那种结实的纸箱也不便宜呀。

“我且还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呢。”朱娇娇摇头，“还得先用木条框子。咱们或者可以再用小号一些的钉子来节省成本？”

叶有华摇头，“这个不行了，已经是用的能用的最小号的钉子了，再小号，木箱框子就不结实，撑不住了。”

“老门山倒是不缺木条，要不叫对方把钉子拆下来寄回来？”朱娇娇随口一说，说完自己也笑了，别说钉子拆起来多麻烦，就是这些钉子寄回来的运费也不便宜了。

朱立勤却是想了想，“要是能跟其他地方的厂家交换着使用就好了。”他们这里是需要发货过去北方的，但北方肯定也有需要发货过来的，他记得有一款做了有二十多年的汽水，好像就是京都那边的。

“那我就去试试。”叶有华想着岳父说的这一家既然是在京都的，那还真的可以试一试，毕竟辣椒酱就是直接发到京都呢。

还待说些什么，突然听得楼上喧闹了起来，朱娇娇扫了一眼手表，“孩子们下课了。”

那今天差不多就只能说到这里了，叶有华就出去把松脂火把给点起来给孩子们照明，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郑工看到叶有华就打招呼，“叶队长。”

以前郑工他们一个半小时讲完课经常就自己先走了，后来孙工就说不如留着给孩子们辅导一下功课，等着孩子们一起回养殖场那边，也省得那边再来人接一次孩子们。

“钱工。”叶有华点了几个火把递给这一群人，郑工笑眯眯地接过火把领着孩子们走了出去，外头还是挺冷的，目送这一群人走进蔬菜大棚间的田埂，叶有华才关了院门，检查完门户回去洗漱睡觉。

早上叶有华跟着民兵队晨训结束领着几个孩子回家吃早饭，上午还是得上工，河道边的那些屋子都还没有拆完，还得继续地拆，当初打桩的时候打得太实诚了，屋子的支撑木要扯出来很是费大力。

叶有华趁着大家空档休息的时候就去找大队长说话，大队长认真地听着叶有华想去穗城一趟的想法，在听到朱娇娇已经将保质期比较长的橙汁给调制出来了，甚至还有一个新的果粒橙，大队长激动不已，“咱们的脐橙园也有销出去了。”

等听到叶有华说到朱娇娇说老门山种多一些白玉蔗就能自己制白砂糖，大队长连连点头，“对对对，咱们自家也用白玉蔗制过糖的，却没有想到大规模生产，唉，还是你岳老子教得好啊。”

“行，这些事你就看着去办，要买机器的你要是看好了，我们大家也开个会说一说这事，要是去穗城还需要带人还是你来挑，需要什么手续什么介绍信的你只管说。”大队长边说边捶了捶肩膀，“年纪大了，体力不行了，有些事情就忙不来了，脑子也不行了，转不开了，幸亏你撑起来了，”

“大队长说什么老呢？您还年轻健壮得很呢。老当益壮您还得过几年才摊得上。”叶有华宽慰了一句，再说大队长虽然老了一些，但确实身体还挺健壮的，重体力活他也没的丢下。

大队长笑着摇头，“老咯！有华，亏得有你啊。”

叶有华还真的不会怎么宽慰人，不过看大队长也不是那种忌讳自己老了的人，他也就没有绞尽脑汁去想宽慰话了。

现在老门山上午接着拆屋子，下午就剁辣椒酱，按说也能放在机器里磨碎，但是机器切碎的辣椒酱跟手工剁碎的辣椒酱味道分外不同，之前试过用机器切碎，辣椒的整个水分都被挤压了出来，辣椒干干的，倒是手工剁出来的水分还挺足的。

辣椒肉酱跟油泼辣子都是可以用新鲜的辣椒和晒干的辣椒来做，但做出来的味道会不一样，新鲜辣椒做出来的口感更好一些，干辣椒会有一些焦香味，但吃起来比较干巴。

老门山便选择了用新鲜辣椒来做原料，摘下来的辣椒先剪掉辣椒梗，辣椒本身不能有任何的破碎处，将辣椒放在凉白开里洗干净，然后沥干水，必须保证辣椒上面没有一滴的水渍，然后在盆里用菜刀剁成碎碎的辣椒碎，剁辣椒是一个苦差事，剁碎辣椒的时候辣椒的汁水会溅到手上，久了一双手都会火辣辣的疼，这种疼简直是疼到了骨子里头，整个人都不舒爽，在冷水里泡一泡会稍微缓解一下状况，但功用不大，等状况消减也需要一点时间。

剁辣椒每家每户都是分了一定重量的任务的，不过这次没让大家带回家去做，而是在大礼堂里剁辣椒，同时将猪肉按半肥半瘦添加一定比例的调料剁成肉糜，为了这一批辣椒酱，队里按照朱娇娇说的去榨了好些花生油，因为用猪油容易结块变成白色，用菜籽油那味道又太冲了一些，只有花生油最合适。

花生油大家吃得很少，平时都是猪油跟菜籽油这两样，偶尔也会有豆油，不过相比菜籽油，大家更闻不习惯豆油的味道。

因着之前推销的是朱娇娇做出来的辣椒肉酱，所以掌勺就交给了朱娇娇母女，还真是庆幸逃过了剁辣椒。

几个灶台一起烧着，其中有两个灶台都是半锅花生油先烧开，一边锅将猪肉糜下锅油榨，不必油榨太久，猪肉颜色稍微变了就可以起锅沥油，另一个锅将辣椒碎下锅油榨，也是不用油榨太久，就可以捞起来沥油。

另外几个灶台都是做最后的加工的，锅里放少许的花生油烧开，倒入配料，先将配料油榨一番，然后倒入油榨过的猪肉糜和辣椒碎一起混炒，等猪肉糜的颜色微微有些焦黄再加盐翻炒几下就可以起锅，等晾凉以后就可以装瓶。

这样油榨以及油炒过的辣椒酱装瓶之后能够放很长一段时间，而猪肉糜稍稍油榨过之后吃起来的口味就不会太老，辣椒碎油榨也是为了保质问题，老门山的辣椒椒是细长型，虽然没有小米椒那么辣，但也是比一般辣椒要辣上许多，没有过度油榨就不会影响辣椒本身的辣味。

老门山准备要卖辣椒酱并不是偷偷摸摸瞒着人的事情，这件事情别人即使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损失，首先配方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其次他们要想找到像苏科长那般的大买家可不容易。

周边跟风老门山种辣椒的还不少，虽然他们不像老门山这样舍得出大价钱买塑料薄膜，但是用油布的效果也不会差太多，白天的时候看着天气好就掀开透透气，天气不好就盖起来，收获时间也不比老门山晚上多久，虽然他们自己没有配方也找不到大客户，但是把自己生产队的辣椒卖给老门山这样的事还是可以做一做。

老门山一惯都是照顾周边的生产队的，辣椒送过来多少只要检查品质不错的全都收到了，也不用别的生产队出力帮忙剁成辣椒碎，主要是怕别人为了省事不清洗干净，辣椒碎里要是含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发货出去了被人买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也太影响老门山的声誉了。

做起来了之后大家都说制作辣椒酱竟然比制作腊肉还要更麻烦一些，但是想想辣椒三四个月就能出一茬，也不必怎么照料就能长得挺好，比起养猪其实要轻松许多，而且辣椒酱的价格卖得不也算是太差，虽然制作麻烦一些却也划算，最主要的是这也是老门山开发出来的经济作物呢，能换钱的就不怕麻烦。

自从老门山有了电话之后很多事情就方便了许多，不再是动不动地就要进城一趟去办理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在电话里沟通，虽然偶尔叶有华还是要进城处理一些事情，但比起前些年，进城的次数又少了许多。

唯有贴纸这件事情他跑多了几趟县城，这种东西楚南还真的没有，叶有华又打电话到京都请沈措帮忙在京都问了一遍才问到了法子，像橘片爽的玻璃瓶上也是有用到粘胶的技术，正可以参考一番。

从老门山还没有安装好电话开始，叶有华就跟县城的那家造纸厂琢磨了好一阵子，最后又求助沈措，终于才琢磨出来了方法，老门山这一次需要的贴纸数量说起来并不大，但是造纸厂却拥有了一项新技术。

腊肉上的标签本来就小，印刷出来电话号码的那张贴纸也是很小，贴起来还真的挺麻烦的，而且玻璃瓶上面也需要贴上标签，还需要编织一些草垫子垫在木条框子里防震，零碎事情又多了起来，于是，孩子们又被提溜出来帮忙了，每天放了学他们还是留在学校帮忙贴一会标签。

用来装辣椒酱的木条框子里面铺的垫子是用茅草织就的，还编织了一些洞洞，刚好用来塞玻璃瓶，防震碎的效果会更好一些，等辣椒酱一瓶一瓶地放入木条框子里，再将木条框子封起来，一摞一摞地堆放在大礼堂后面的房间里，一眼看过去数量还真的不少。

腊肉跟辣椒酱大概的数量出来之后叶有华先跟京都的苏科长联络的，确认了苏科长需要的数量之后才又跟申沪和沈市那边联络。

申沪不要辣椒酱，沈市的蔡克敌却是愿意尝试一下，等三方都确认了之后，老门山先是收到了苏科长汇来的第二笔货款，而申沪和沈市的订金邮汇单也是差不多同一时间收到的．

等腊肉专用的标签全部贴好了电话号码，腊肉也全部打包好了之后已经进入了腊月了。

叶有华收到市区火车站那边通知的发货时间之后又跟三个大买家都打了电话通知发货时间，又跟楚南的运输车队打了电话，约好了时间，运输队的卡车又要开进老门山了。

出行的前一天晚上，朱娇娇替叶有华整理出行的行当，这次要带去穗城推销的橙汁和果粒橙都是用玻璃瓶装的，属于易碎品，需要小心地打包，成义难得没有缠着成忠一起上课，而是看着姆妈给爹爹收拾行当。

“姆妈。”成义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喊了一声。

朱娇娇转过头去看他，“嗯，成义怎么啦？”

“爹爹，出去？”成义走路虽然稳当了但说话还不怎么能说长句子，都是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大家听久了也就习惯了，还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嗯，对呢，你爹爹要出去出差了。”

“会想，爹爹。”成义知道出去肯定就是很久见不到了，这个哥哥跟他说过的，上次爹爹出门快一个月才回来，那可是很久很久呢。

朱娇娇看着眼眶里已经含着眼泪珠的二儿子，这小人精还懂很多事情嘛，“你爹是要出差呢，替队里办事去的。爹爹办好事咱们的日子就能过得更好了。而且你爹爹很快会回来的啦。”

“喔。”成义低着头没再说话，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呢。

“成义舍不得爹爹，那就叫你爹爹多抱抱你好不好？”朱娇娇看他这么伤心，就把成义抱去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