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章十年之约(1 / 2)

笑得眉眼弯弯的,好像已经看到了那是什么样的景象, 只是不知那一日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与彭越一道进京朝见的诸侯王不少, 刘元才回来闹出的动静就那么大,让他们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本来听说刘邦病重还觉得有机可趁,没想到刘邦又好了。

所谓先前传出刘元把刘邦气出个好歹的话, 也不知怎么的都消失不见了, 刘邦更是开口闭口都夸着刘元, 好似之前骂着刘元逆的女的事都是假的。

可是没有人敢问刘邦和刘元到底怎么一回事, 随着诸侯王到齐, 刘邦总要见他们的。

刘元寻了机会去祭拜吕文 ,也得了刘邦的命令, 设宴款待众臣,刘元也得跟着去。

召见一年多不见的诸侯王, 歌舞再起,虽不特别的喜庆,总还是像模像样。

“诸侯远来长安,朕敬诸位一杯。”刘邦看着下面的诸侯王,每一个都比他年轻, 也比他能干, 虽然心里是难过的, 却没有显露出半点来。

刘邦敬起来的酒,无论是想喝还是不想喝都得要喝。

所以人都一道敬起了酒来,连连与刘邦说着客气话, 最后端着酒一饮而尽。

刘元和张良坐在一起,看着张良只是意思地抿了一口,一饮而尽的刘元速度极快地将两人的杯子换了空,同时也将另一杯一饮而尽,张良发觉的时候酒杯再一次换了回来。

“留侯不想喝我来喝,你就别再把酒倒袖口上了,大冷的天,会着凉的。”

小声地与张良说来,张良听进去的,望着刘元的眼神带着惊讶还有一丝害羞

察觉张良的神情刘元微微一顿,听到一旁人有人唤着她,刘元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却是听着陈平的声音。

“曲逆侯”询问地唤起一声,颇是诧异地问起陈平因何而唤起她来

与朝听文武大臣,刘元一向保持距离,并不与他们有过多的往来,他们也和刘元想的一样,都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平居于后面的坐位,刘元听着唤朝后看了过去,陈平道“殿下的纸,能不能予下官一些,当然,下官并不是让殿下白给。”

为纸而来啊,刘元并不奇怪,作为如陈平一样的聪明人,纸的发展以及对天下的意义,陈平肯定能看得到。

刘元倒是带着诧异地看向张良,想要纸的陈平难道不曾与张良提起过

张良立刻明白了刘元眼神中的意思,与刘元道“此事殿下做主,自然该让曲逆侯与殿下亲提。”

他是刘元的丈夫不假,却不应该为刘元做主,刘元愿意或是不愿意给谁什么东西,自该有刘元做主。

他可以提出建议,也可以为之引见,但不会轻易帮刘元答应一件事。

落在刘元的耳朵里,刘元难得任性地问“那曲逆侯,我若是不给呢”

无论是张良还是陈平都没想到刘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叹地看向刘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最后张良恢复了平静道“殿下不会的。”

刘元又不是任性的人,她做的决定并不以一己之喜或一己之恶而定。

陈平问刘元要纸,要的是制纸的方子。就算不考虑陈平身后的陈氏,单就考虑陈平这个人,刘元也一定会将与陈平交换。

刘元听着张良笃定的回答,与陈平道“曲逆侯想要,应该也知道我要什么东西来换”

想要就得拿出她要的东西来,陈平是聪明人,肯定也会早有准备。

果不其然,陈平拿出一张纸来,“请殿下过目。”

刘元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席寒,于宫中开宴,还是带内侍更方便。

席寒动了动往陈平的位置去,在不惊 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纸条给刘元拿了回来,刘元瞧了上面的东西,“这上面很多都是留侯想要的书。”

张良所喜刘元一清二楚,投其所好的陈平,一举两得。

“殿下说的极是。”陈平与张良相交,自然知道张良有所喜,送同样的东西却可以达到两个目的,何乐而不为

刘元将纸折了好,“好。明日我会让人将制纸的方子给曲逆侯送过去。”

端是爽快,叫陈平不自觉露出笑容,“多谢殿下。”

“你我互惠互利,不必言谢。”刘元并不想受这个谢,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仅仅只是在做交易,受之有愧

陈平暗暗与刘元垂拱,不管刘元受与不受,谢还是要谢的。

交谈随着达成共识而止,刘元小声地问道“长安城的官吏里,有多少家是没在这几年里买纸方的”

问的自然是张良,张良闻之轻声地道“陈了萧丞相与御史大夫,其人不超十数。”

一个个看到洁白如雪的纸并没有几个能按捺住,自然早早换到手,不管是家里用也好,卖也好,总是手里有货才能不着急。

“都是聪明人。”刘元轻赞一句,赞的肯定不是买了的人,而是没有买纸方的人。

“最后换到纸方的人,等公孙家出手之后,只怕要骂娘了。”刘元幽幽一声叹,张良看了刘元一眼,“如此殿下怎么还拿着从前同样的条件去交换”

刘元十分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因为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再说了,我卖的是制纸的方子,又不卖纸做生意讲的公平公正,如同盐价,你卖你的,我卖我的,我卖得是比你便宜,你也可以卖得比我更便宜,我又没有强迫你一定要跟我卖一样的价格,因为我卖得比你便宜就恨上我,道理说得过去”

“不能。”张良一本正经地回答,刘元听得眉开眼笑。

“放心,虽说曲逆侯买的是制纸的方子,我不会让他吃亏的。”冲着张良眨了眨眼睛,都是有功于大汉之臣,还是一个有着为国为民之心的臣子,刘元就算要坑人也不会选了陈平来坑。

张良相信刘元,因此不再多言。

“瞧公主殿下和留侯关系真好,有说不完的话。”刘元和张良一直都在说话,虽然小声总也有人注意,这一位扬声说出来的人正是戚姬。

乍然被点到名,刘元还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戚姬含着恨意的目光,果然是将戚触龙的死记到刘元的头上

记吧记吧,反正他们之间也没有交好的可能,没理由戚触龙想要他们姐弟死,刘元会对他手下留情。

只是戚触龙怕是也没有想到,他以为自己亮出来的是救命的底牌,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千方百计才能嫁得留侯,自然感情好。我们夫妻感情好,不好”无论戚姬是因为什么大声地问出此话,刘元都敢正面回答。

“呸呸呸,殿下你赶紧吐口水。”樊哙大声地嚷了起来,“你与留侯那得一直都恩爱到老才是。感情自然是越好越好可不能乱说话。”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言斥了刘元的人竟然是樊哙这个混不吝。

想他因为伤了韩信而被贬了官,可是与韩信切磋却是韩信自己提的,樊哙同样没想到自己会把人打成那个样子,挨了罚他也不作声,无论想与不想,把一个能征善战的淮阴侯打成傻子,他挨的罚理所当然。

如此宴席,戚姬都敢跟着出席,樊哙怎么样也还有爵位,又是刘邦亲近之人,自是能得一席之地的。

而他对刘元的感情,真是当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着急地唤着刘元,让刘元赶紧的吐口水。

刘元看了樊哙一眼,那带着询问的意思,好似在说姨父你说认真的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吐口水,可别

“没事没事,姨父,我又没咒我和留侯的意思。不过戚夫人的意思听起来,你是不乐意看着我与留侯感情好”照料樊哙的说法做是不可能的,安抚樊哙却是必须的,刘元还得把矛头对向戚姬。

戚姬确实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人,或许也是因为戚触龙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让她哪怕还是怕刘元,却不放过机会让刘元不好过。

本来还挺热闹的场面随着刘元的话问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不安静不行,皇帝的女人和女儿对了起来,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皇帝都没出声,皇帝家里的事,他们怎么去管

没有人想管,而刘邦不悦地挑起了眉冲着戚姬道“你若是醉了就回宫歇着。”

戚姬正想怎么回刘元的话,却叫刘邦喝了一句,戚姬的眼神变得极是不一样,带着幽怨地看向刘邦,唤了一声陛下。

“元儿是朕的孩子,朕自盼着他们夫妻和睦,一生恩爱。”刘邦如同看不到戚姬的眼神,只是平静地告诉戚姬,他对刘元和张良的期许。

戚姬所有的怨也罢,恨也好,全都叫刘邦一句话给击散了,刘邦是忌惮刘元没有错,却也同样重用刘元。

而除此之外,刘邦还是刘元的父亲,不管刘邦对刘元是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就这一点,难道他会不盼着刘元和张良一世夫妻恩爱

戚姬眼中含泪,却是却不敢反驳,只是与刘邦告罪道“是妾失言。”

吕雉适时的道“希望戚姬以后不会再失言。”

咒自己的孩子不好本就是父母的大忌,刘邦都发了话,吕雉怎么可能不出声。

戚姬在有刘邦的话在前,万不敢反驳吕雉的话,只能老老实实的应一声是。

“元儿你少喝些酒。”刘邦对吕雉的话如同没有听到,只是冲着刘元嘱咐一声,刘元方才在听到刘邦斥责戚姬的时候连喝了几杯酒,别以为刘邦没有看到。

刘元这会儿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十分乖巧地答应,朝着身后还要给她倒酒的人道“父皇有令不让我喝酒,那就给我换上水吧,连同留侯的那里也一并的换上。”

借题发挥,理所当然的与人提要求,樊哙急忙地道“你是女郎,不喝酒那是陛下心疼你,让留侯也跟着你一块喝水算怎么回事”

“父皇心疼我,我心疼留侯。”刘元含笑而理直气壮地回答,樊哙瞪大眼睛想说女生外向,后面一道目光注视着他,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自家的夫人,要是他敢非让张良喝酒,等着回去挨打吧。

樊哙小声地嘀咕道“留侯有媳妇疼,我倒好”

“行了吧你樊哙,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可怜,难道你从前跟我们说你媳妇最是疼你的话都是骗我们的”总有人适时的戳人,如同现在,一道高声地询问起来,等着樊哙给个答案。

樊哙连声地挥手道“谁骗你们了,我媳妇最疼我了,媳妇你说是吧。”

回头就想搂上吕媭,惹得吕媭一通嗔怪,暗地里拧了樊哙一记,樊哙就算是痛也得忍着,万万不敢表露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被媳妇拧了,定是要笑死他。

有着樊哙在那儿打混说话的,因戚姬而起的尴尬一扫而空。

酒过三巡之后,彭越突然站起来朝着刘邦跪下了,“陛下,陛下念及臣的功劳,封了臣为梁王,给了臣一个偌大的梁国,让臣为一方诸侯。然臣多年思虑,念及天下及初归陛下之心,为安天下,亦为百姓。臣请降为侯爵,所有的封地,请陛下收回,自此再无梁王,再无梁国。”

谁也没有想到彭越竟然自请如此行之,因而本来喝得半醉的人都清醒了过来,震惊地看向彭越,想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错是肯定没有听错的,就算是刘邦早就得了刘元提醒,知晓刘元曾与彭越说过的话,也知彭越心动了,却也没有想到彭越会选择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

因此刘邦脸上的震惊同样真实,落在所有人的眼里,不禁让他们想,难道刘邦对彭越会自请收回封地的事一无所知

“梁王如此突然,朕没想到。”刘邦说的都是真心话,就算刘元提起过这件事,他还想让刘元加快促成的,显然刘元还没有第二次与彭越说话的机会,彭越竟然就做了。

震惊过后的欢喜,刘邦在想该怎么样自然而然的答应下彭越的自请。

“臣自知冒昧,然思天下安定,臣也老了,只想安享晚年,封地内的事臣管得也是心累。多年征战不易,臣也是落了一身的病,余生之年,臣希望可以好好静养。”

彭越话里的话外都暗指一切都是自己的意思,一点都不想扯上刘邦,刘元暗暗与之竖起了大拇指。

急流勇退,彭越确实不想后半生过得不好,在退的时候也得将自己的后路全都清干净,不留一丝隐患,尤其是不能让刘邦有半点的不满。

没有人作声,彭越的举动打得人措手不及,刘邦就算心里是迫不及待要将所有诸侯的封地都收回来,但是没理由他都不能出手。

不能否认他往梁地去的时候是存了旁的心思,更是打着别的主意,只是一直没有捉到彭越的把柄,在这个时候刘太公还去了,刘邦只能赶紧的回来,回到长安。

本以为去了一次没能捉到彭越的把柄已经打草惊蛇,再想对付找到彭越的把柄只会更难。

峰回路转,彭越竟然自动将封地归还朝廷,叫刘邦不必费一兵一卒就收回了梁国,刘邦都要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