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后,法华寺周遭的山脚下,有多名男子接连失踪。
尸首不见,村民寻至法华寺,请求住持梵音为他们寻找。
梵音带着寺中僧人一同搜遍整座寺庙前后,终于在寺庙后方一个寒潭洞中发现了几具已被吸干精血的干尸。
通过衣着装扮,村民们确认这些干尸正是失踪的那几个男子。
“妖邪作祟。”
“梵音师傅,您可千万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定要将那作祟的妖物抓起来为他们报仇啊。”
白衣僧衣目光无波地扫过那一个个或愤怒或悲痛的村民,手执佛珠,未发一语,径直越过他们,山风吹动他的僧衣衣角,直至身影消失不见。
浓雾深重的密林深处,一串单调却清脆的铃铛响声由远至近地传来,迷雾之中,身着红衣的女子墨发倾泻,缓缓转过身,看向来人,朱唇轻启。
“你来了。”语调轻缓,似早已在地等候多时。
白衣的僧人静默地看着她,须臾,轻抬起手,掌心平躺着一颗金色小铃铛。
“你遗落了这个。”他道,语气如常。
媚生有片刻的怔忡,忽而眼梢含笑地看向他“你来寻我,便是为了将这物件归还于我”
梵音眉眼淡淡,轻轻摇首。
“我来是想询问你一事。”
媚生闻言,眉眼轻抬“你是想问我那山脚下失踪的那些男子之事是否是我做的”
梵音不语,却是默认。
媚生又放肆地笑,却是反问他“若我回答不是我做的,你可会信我”
梵音就这样平视着她,忽而一敛双眸,极是清浅道“你说,我便会信。”
“你愿信我”
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媚生连眼角的笑都褪去。
“为、何”
他会信她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敢想的事。
梵音收回手,金色的小铃铛被握回掌心。
“你所求只是我。”
“若是你做了,你不会骗我。”
并非是对他自身多信任。
而是她的性子,做过的事定不屑于否认。
媚生嘴角轻扬,微微侧首。
“你还真是”
“让我狠不下心呐”
她说着,忽然眉间一蹙,只觉胸口处一阵钝痛,一手刚刚抚上胸口处,便“噗”地一声,将一口殷虹喷出。
梵音原本平静无波的面上好似出现一丝松动,他步履稳稳向她走过去。
媚生顺着一根青竹滑坐在地,捂住胸口,不住地喘息。
白色的僧袍落至眼前,她费力地抬首去看,正对上他俯下的眼眸,凝重而慈悲。
又是一口血,她皱着眉。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那只会让我觉得,我有多么可悲。”
说着,她嗤笑起来。
“你信我真让我高兴。”
“但,我和你,终究不是一样的。”
“你眼所见的,就是我没有去做那些事的后果,咳咳呵,现在你瞧着我,是不是顺眼了些”
她明明是在笑的,可是不知为什么,那满眼溢出来的悲伤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他缓缓俯下身,向她伸出手。
媚生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轻叹一声,手指轻触上她的眉间。
明显感觉到手指下的肌肤一僵。
温热的指腹轻抚平那皱着的眉,而后顺着那桃花样的眼角一路往下,停在嘴角处,轻轻一抹,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你”
收回手,他目光如水地看着她。
“这样瞧着,是顺眼多了。”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他总觉得,他方才在说这句话时,平淡至极的声音之中似乎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媚生。”
他又这样唤她。
许是因他很少唤她的名字,所以每当他这样叫她时,她就会一阵错愕。
“你还愿一直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