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的老婆是广西廉州府人氏,家中本就是从事海运贸易的商家,而谢春手里握有大权,要给老婆家的生意抬一手是非常容易的事情。这黑土港的港口和煤矿是国家的,谢春也不会在这上面打主意,但类似运输、基建,以及各种配套产业可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了。在条件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让谁来接这些买卖,往往就是谢春一句话的事了。
这几年黑土港生产规模越来越大,而谢春老婆家的产业也是水涨船高,在谢春的照拂下从中获益不少。即便谢春当下选择提前几十年辞官退休,也完全可以凭借经营这些已经成型的产业来保证家族的持续繁荣了。
这些事情胜利堡当然也不是全然不知,但只要不影响到黑土港的正常运作,吃相别太难看,也没人会因此而去挑谢春的毛病。毕竟当初大伙儿来参加穿越行动的目的大多就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在掌权之后想实现个人的利益诉求也是很正常的举动。
而谢春在尺度的把握上做得相当不错,首先保证了黑土港的生产正常进行,本地的民生安定,在此基础之上再择机选一些项目让自家的商业机构出面拿下。如此这般稳扎稳打了数年之后,才慢慢开始垄断了一些优势项目的经营权,而这个时候往往在该行业中已经没有竞争对手了,把持这些项目也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当然谢春也没有因为形势的一片大好而得意忘形,他很清楚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尽可能不去触及胜利堡的底线。这次白克思突然要造访黑土港,虽然是打着陪同朝鲜世子的名义,但还是让谢春隐隐有些不安。毕竟执委会高官的日程都十分繁忙,如果要离开海南岛前往某地视察,往往都是提前两三个月就定下了日程,而这次白克思说来便来,就留了几天时间给黑土港做准备,这让谢春不禁在猜测白克思是否还带有其他来意。
执委会对海外统治区的官员最大的要求就是忠诚,而谢春自认在这个方面并没有什么可让人挑刺的地方。不管怎样,谢春认为自己先主动表明态度总是没错的,所以早早便到了港口等候,以示对白克思的尊重。至于那位还未曾照过面的朝鲜世子,谢春其实不是太在意,这种外国政要来黑土港参观的安排,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大多就是走马观花地看一看完事,并不会影响到他在黑土港的地位。
“早先接到电报还以为你们在涂山待一晚就过来,怎么后来又多待了两天?老白该早点带贵客来我这边啊,涂山那地方除了大头兵什么都没有,哪有我这里舒服!”谢春见到刚刚下船的白克思,便很是热络地招呼了几句。
白克思笑道:“你这里漫山遍野的煤炭,转来转去看到的都是矿工,能比涂山的大头兵好到哪里去?”
谢春也笑道:“但我这边风景好啊!再说吃的,我这边山珍海味什么都有,涂山那地方拿什么跟黑土港比!”
这倒也不是谢春吹牛,涂山半岛那地方背靠红河三角洲的冲击平原,当地只有大面积种植的粮食作物,而黑土港背靠绵延数百里的山地林区,地理环境更为复杂,自然物产也要比涂山半岛丰富多了。而且像谢春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早就已经把住处搬离了紧邻采矿区的聚居地,不用再整日受煤灰笼罩之苦。单就生活条件而言,黑土港这边的确有一些特别的优势。
“这时间差不多也要到饭点了,中午我们就先在这边随便先吃点。要是世子有兴趣,那下午就安排去矿区转一转,晚上再设宴给各位接风洗尘。”谢春先主动报上了自己所作的安排,看李溰和白克思是否有别的意见。
李溰自然客随主便并无异议,只是在想这位老兄刚才夸海口说本地山珍海味俱全,那不知这所谓“随便吃点”又将会是什么档次的招待。
谢春所说的随便吃点还真不是那么随便,午饭是安排在港口附近的一间酒楼,当然也是本地档次最高的餐饮场所之一。虽经营规模不及三亚那些大酒楼,但该有的都有,而且据说几名厨房大师傅也是从三亚、广州等地请来的名厨,能在大城市吃到的菜,在这里也同样能享受到。
李希低声向李溰说明道:“这次考察的几站地方,虽然都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城市,但因为产业发达,经济繁荣,所以这些酒楼饭馆之类的生意也都颇为兴旺,比之三亚、儋州这样的大城也丝毫不差。”
李溰微微点头,这个倒是不难理解,盐、铁、煤,这些产业放在任何一国都算是大买卖,能参与到经营中的商家也无一不是财力丰厚,在这些产业的所在地,肯定也少不了这类专为有钱人准备的高档消费场所。想想这黑土港出产的煤炭,每月光是运去昌化的就有数十万斤之多,可想而知本地的经济水平。
刚才从港口乘车到这酒楼途中,李溰也注意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城区,虽然因为矿场就在附近的原因,这里常年都处在煤灰笼罩之下,房屋看起来的确有些脏兮兮的,但街面上看起来倒是秩序井然。煤炭并不是经由马车通行的主干道运至港口,而是有至少两条从矿区通往港口堆煤场的轨道,由小型蒸汽机车拉着一列列的货运车斗完成这中间的短途运输任务。这两条货运轨道的路线都绕开了本地民众居住的区域,也算是将煤炭在运输过程中的污染尽可能地降到了最低程度。
李溰在昌化和石碌见过当地运输矿石的轨道体系远比这里更为复杂,所以倒是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再想想海汉甚至已经在海外使用这种先进高效的运输系统,也足见其工程营建能力之强了。
(本章完)